第六章 咱都去投曹郎(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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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家坞堡外头,也没搭帐篷,便露天地上,曹幹召集李顺、胡仁等,开了一个短会。

短会的内容是,怎么处置任绪和从任绪家缴获到的粮、财。

今天凌晨,曹幹亲自率部对任家的坞堡展开进攻。

战斗没有打得太久,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任绪聚起来的干余部曲就被彻底击溃,夺下了坞堡。

莫说与打鲁县相比了,曹幹现如今帐下的这支义军,远不是去年初冬时,打个田家坞堡都费劲的那支义军,一个小小的坞堡,便是与打蕃县,甚至与打薛县尉治治所相比,也实在简单。

更别说,为保证这场战斗的快速胜利,保证能打出一场漂亮的攻坚、歼灭战,曹幹且拿出了“狮子搏兔”的劲头,把他整部的部曲,除留少部分守营外,全都调来参加了此场战斗。

两个词概括之,凌晨开始,到刚才不久前结束的这场攻打任家坞堡的战斗,堪称速克、大胜。

李顺、胡仁、王敬、李铁等等,相继来到。

张曼、苏建两人,曹幹没带他俩来,让他俩留在了营内。

曹幹看诸人到齐,招呼诸人就地坐下,与诸人说道:“坞堡已经打下,任绪和他的从父被抓住了。任家的家主,也就是任绪的父亲,还有任绪的二兄,没在堡内,前几天就去了城里。另外,咱还抓到了个没想到的俘虏,便是那个叫什么‘捅破天’的,是任城县南一股贼寇的头领,他的部曲也都被咱抓了。俘虏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请诸位大兄来,商量两个事儿,一个任绪怎么处置,一个缴获怎么分配。诸位大兄都是什么意见?”

胡仁说道:“任绪杀了就是,至於缴获,……”他从曹幹分粮的这个举动,大致能够推测出曹幹对这批缴获的态度,便说道,“咱留些,剩下的给乡民们分了!”

曹幹问王敬、李顺等人:“你们的意见呢?”

王敬、李顺等都赞成胡仁的意见。

曹幹见诸人没有别的意见,遂说道:“缴获这块儿,可如胡大兄所说,咱留些,剩下的都给乡民分了。我补充一点,缴获指的不仅是从任家坞堡得的粮、钱、牲畜、财货等,还包括从任家坞堡搜出的借据、地契等。粮钱等,咱按这办法处置。借据、地契,我的意思是,咱把南乡的百姓们都喊过来,当着他们的面,一把火烧了!”

王敬说道:“校尉,借据啥的一把火烧了,自无不可,地契也烧了?”

“也烧了!”

王敬问道:“地契烧了,地咋办?”

曹幹笑道:“地嘛,咱肯定不能留下来种地,也给乡民们分了!”

王敬吃了一惊,说道:“地也分了?”

“怎么?王大兄以为不可?”

王敬迟疑说道:“也不是不可。就是咱分粮,百姓都不敢拿,咱分地,他们怕更不敢要了吧?”

“现下任家坞堡已克,任家的家主虽然因在县内,没被咱抓住,可任家已等於是被咱一锅端了。这只猴子,已是被咱杀了。我估料之,底下咱再分粮,五乡百姓应当即不会不敢拿了!”

王敬寻思了下,说道:“校尉说的是。”

曹幹说道:“诸位大兄若无异议,缴获这块儿,咱就这么办了。再说回到任绪,我认为任绪不能就这么杀了。”

胡仁说道:“不能就这么杀了?校尉,莫不成你还想留他一命?”

曹幹说道:“李大兄等早已打探清楚,仗着任家的势,这个任绪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做,而且他还聚了上干人,打算顽抗咱们,他这条命,是不能留。”

“他这条命不能留,又不就这么杀了,校尉是何意思?”

曹幹摸着短髭,笑道:“我意在杀他之前,先开个诉苦大会。开了诉苦大会,再杀他。”

诸人面面相觑。

胡仁问道:“校尉,啥是诉苦大会?”

“诉苦的意思,不用我解释吧?诉苦大会,就是把受过苦、有冤屈的人召集到一块儿来,大家伙分别上台,把自己受过的苦、受过的冤屈,与众人说说。”

胡仁、王敬等越发不明白曹幹这话的意思了。

王敬问道:“校尉,什么受过苦、受过冤屈的人?咱把他们召集起来,开这个大会是为了啥?再则说了,咱又从哪儿找这些人?”

“从哪儿找?王大兄,南乡的百信不都是么?”

王敬说道:“南乡的百姓?……小郎是说?”联系到曹幹说的“等开完诉苦大会,再杀任绪”,约略猜出了曹幹的意思,说道,“把受过任绪欺压的南乡乡民召集起来,让他们分别诉说他们都受过任绪的什么欺压?然后等他们诉说完,再将任绪杀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曹幹问诸人,说道,“诸位大兄,以为我意何如?”

诸人低下头来,各自琢磨。

很快,就都想清楚了。

胡仁拍着手笑道:“校尉此策大妙!”

“妙在何处?”

胡仁竖起一根萝卜粗的手指,说道:“让这任绪死个明白,让南乡的乡民都能解气,这是妙处之一。”竖起又一根手指,说道,“乡民们诉完苦后,对咱自然亲近,咱再给他们分粮,他们定也就肯拿,这是妙处之二。”又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对咱亲近了,咱随后募兵,也就不费力气,这是妙处之三!”问曹幹,说道,“校尉,我说的对不对?”

“对得很!”曹幹笑问王敬等人,说道,“王大兄,你们觉得呢?”

王敬等人俱是称赞。

李铁说道:“郎君,要不咱也别等之后再分粮了,就在这诉苦大会开后,咱当场分粮!”

“好,李大兄此议很好。等下,咱就调部曲把任绪家的粮搬出来,等诉苦大会开罢,当场先给南乡的百姓把粮分了!还有牲畜等,也都牵出来,羊、猪、鸡、鸭,咱可以留些,牛,咱一头不留,也当场给百姓们分了!再有,借据、地契也在诉苦大会开后烧掉。”

诸人俱皆同意。

说干就干,这会儿虽是天色尚早,可是刚经过这一场战斗,南乡诸里的百姓,会不会敢出门,会不会敢应义军的邀请来参加诉苦大会,这都是不好说的事儿,故仍是得及早开始准备。

曹幹动员南乡百姓来参加诉苦大会的任务,交给了李铁、闫雄等政委负责。

胡仁看得眼气,——打胜了仗,要给百姓们分东西,在他看来,这是多么充满“侠气”的事情?他也想让他的部曲参与进来,让他的部曲也去动员百姓,便向曹幹请求:“校尉,我曲中的宗威、鲁逢,皆能言善道,让他俩也带些人去召集南乡百姓吧?”

曹幹心中一动,面现为难,说道:“胡大兄,不是我不想让他俩去。你也是知道的,在我本曲,有个政委之任,这动员、召集百姓的任务,正是我曲中政委诸项职责之一。动员、召集百姓,看起来不难,实则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大兄试想一下,人的性格不同,有的胆怯、有的鲁莽、有的心眼多,更重要的是,咱去召集他们的时候,咱与他们还都不认识,那么,要想把这些性格不同、咱还认识的人都说服,召集过来,非得经过预先的学习和训练才行。不经学习和训练,贸然就派人去召,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会闹出麻烦来!”

“学习和训练?学习啥?训练啥?”

曹幹说道:“一时半会儿和大兄你说不清楚。学习嘛,主要是学习政策;训练嘛,主要也是政策方面。大兄,你看我派去动员、召集百姓的人,只是李铁、闫雄等几个我本曲中的政委,我本曲别的人我都没敢派,主要即是担心闹出麻烦。是以,宗威、鲁逢两人虽是机灵能言,这一回,我也不能允了大兄你之此请!”行了一揖,笑道,“尚敢请大兄勿怪!”

“校尉,你说的这个‘政策’,我时常听李铁他们言及,到底是个啥?”

曹幹说道:“一两句话,大兄,给你说不明白。”

“……,校尉,我从曲选几个人,让他们跟着李铁、闫雄学学,你看行不行?”

曹幹心中大喜,从容不迫地说道:“行啊,怎么不成呢?我回头给李铁、闫雄打个招呼,大兄选好了人,只管给他俩送过去即可。”

胡仁欢喜说道:“好!校尉,咱可说定了。”

“说定了!”

俩人都很高兴。

王敬在旁,听他俩说的热闹,胡仁是曲军侯,他亦是曲军侯,胡仁要派人去跟李铁、闫雄学“政策”,他不禁的也是心动。胡仁时常听李铁等人提及政策,王敬有时也会听李铁等人说到,曹幹的能力,王敬现是非常佩服的,而李铁等又是曹幹手下得用的军吏,那可想而知,这个“政策”一定是个相当重要的东西,则这“政策”到底是为何物?他也好奇,也知道。

於是,他犹豫了下,说道:“校尉,我也选几个人,去跟着李政委、闫政委学学?”

“好啊,两个跟着是学,十个跟着还是学。王大兄,你也挑好人,只管送去李铁等处。”

王敬应道:“诺!”

三个人都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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