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生，再见（2 / 2）

她向楼下看，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略显瘦弱的青年大喊着“stop”，仰头匆忙朝她赶来。

自上而下，四目相对。

“冯……”

“闭嘴！”男人盯着她，眉头紧皱，厉声喝止。

若是平时，以苏茜的性格可能会当仁不让的怼回去，但现在遇到他全蔫了，也可能是她心底升起的那种强烈的震惊让她一时难以做出反应。

男人一把将她抱起来，带她躲到楼下的一间堆满废弃乐器的储物间。

“一会儿会有国际刑警来接你。”他将苏茜放下，看了看她的腿，道：“骨折了。”

“你……还活着，”她的眼睛里蓄起泪，脑子不知道怎么一抽，道：“我特么都以为你漂到公海了。”

“你还这么刚啊……”冯远暗想。

冯远没有时间逗留，阴沉着脸出去，边走嘴里边嘟囔着：“三年三年又三年，可算是到头了。”

他走向门外的脚步突然一顿，回头问：“你叫，苏茜？”

没等苏茜回答，他自顾自笑起来，说：“我知道了。”

冯远打开门，外面已经响起枪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布条系在自己手上，这是约定好的标志，以防他被误伤。

他爬上直升机的悬梯，对着脚下冲天的火焰挥了挥手，戴上飞行墨镜。

“大哥，装完了么？该飞了？”陆振川不耐烦的拿枪管敲了敲冯远的脑壳，“赶紧上来！”

冯远识相，乖乖的爬上去系好安全带。

“回去有什么打算吗？”陆振川问。

“转业，安享晚年。”冯远突然深深喘出一口气，笑着问，“我会不会变成……”

“不会，”陆振川沉声打断，“我转业了这么多年，不是没事么？”

“老陆，”他说，“我当年跟老大软磨硬泡来的是让你当个文职，可不是让你转到特种部队，后面这些成天出生入死的刺激，是你自己加的，归根结底，不还是忘不了么？”

“呵，”陆振川笑起来，“咱俩在学校的时候，你还记得教员是怎么说你的吗？”

“记得，说我‘小小年纪，一身匪气，不到两年就得有生命危险’，也全赖我，本来是请客吃饭，结果带你进了刘天华家的小饭馆，你当时可是好学生，结果成了我的打手。”

“小远，你总是会用一种豁然旷达的样子去掩饰，实际你比什么都清楚，三年前你接手这次任务后，减肌，暴瘦，每天过的行尸走肉一样，可你的心理测试竟然都是满分通过，你很聪明，任何时候都知道该怎么去拿到高分，但是你真的走出来了么？你将所有的东西都堆积在心里，讳莫如深。”

“我可以慢慢消化掉的，”冯远说，“我会尽量让自己融入到这个正常的群体里，这是我一直都擅长的事情。”

陆振川不再说什么，直升机越升越高。

“苏哥，你跑哪去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哇——”何来冲过去一把抱住从火场里被搀扶出来的苏茜，痛哭流涕，“你可是我带的歌手里唯一一个有‘前途’的啊。”

苏茜一脸黑灰，翻了个白眼，道：“碰上你这么个经纪人，我还是去死了算了。”

“啊？”何来顶着一头被烧成羊毛卷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委屈的看向她。

苏茜觉得自己现在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不够掉的。

她揉揉何来的头，柔声道：“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