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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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观锦趴在晏尚迹宽阔的背上,手中紧紧抓着在风雨中摇晃的油纸伞。

她寻了小宛半日,人没找到不说,这雨下得这样突然,一身湿透还扭了脚。

雨滴落在伞面上发出嘈杂的声响,白观锦微微偏着头,目光在他的侧颜上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晏尚迹自小就生的比一般的女娃娃还要秀气,初见时是九月微凉的天气,他穿着一身粉青色衣裳在池塘边喂鱼。

“你是哪家的小妹妹啊?”

她蹲到他身旁,看着胖嘟嘟白嫩嫩的脸蛋心生欢喜,伸手轻轻戳了戳。

“我才不是什么妹妹!我是晏家的公子,男子汉!”

他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气呼呼的站起身怒瞪着她。

“你看吧,不止我觉得你是个美人吧。”

他身后站着的墨色衣袍的小公子笑嘻嘻的出声。她当时便觉得这位小公子生的真美啊,带着一股亘古悠长的气韵,眉目间满是明净的生机,如果是女儿身必定是绝色。

后来她才知道她真的是女儿身,一个晏尚迹永远不会推开的姑娘,这便是年幼时的元清也。

……

“将伞合上吧。”

她看着他出了神,听到声音才慌忙红着脸将撑在二人头顶的油纸伞合上。

晏尚迹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背着她从角门一路摸到了后院的客房。

“这里是晏府?”

白观锦从他背上下来,打量着四周不算陌生的环境,有些愕然。

“你不愿意再回清也家里,现下白府也被封了,就暂时先住这吧。”

晏尚迹取了条毛巾将身上的雨水擦干净,接着道:

“你父母也常带你来这,这环境也不算陌生了。明日我会跟我娘打声招呼,你早点洗洗睡吧。”

说完便拿了伞朝门口走去,白观锦急忙跟上她,憋下几欲冲破喉间的哽咽问道:

“你要去哪里?”

今夜他本应该在牢房前守着,却没想到碰到了一身落魄的白观锦。

怎么说小时候也算不打不相识,白家没出事前两家的关系也还不错,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无动于衷。

“我回府衙一趟。”

他出了院子,逐渐消失在雨幕中,客房门口的身影久久站立。

……

清也沉默的坐在窗台边,雨夜下的桃林笼着一层雾气,偶有几片花瓣落进屋内,便是连花瓣上的雨水都带上了甜腻的香气。

一个时辰前,她寻遍了整个官牢除了后门停着的一辆马车,竟是连半把油纸伞都没找着。卓耀惦念着明日要寻她一同去找李大婶,便干脆将她一并带回了官驿。

卓耀此人大抵是过分自来熟,半刻钟的车程将自己介绍的连条底裤都不剩。

第八盘棋局结束后,他终于将他一路的成长史分享完了,捂着腰兴致高昂的回了房。

清也将棋子收拾齐整,坐在窗台边发了一会呆后终于还是没忍住看向一旁喝了半宿茶的顾言悯。

“大人还不准备歇息吗?”

顾言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翻了一页手上的书,不答反问:

“元捕快深夜不归家,你母亲不会担心吗?”

风夹着雨丝吹进来,凉得她缩了缩脖子,立刻从窗台上下来将窗子关好,摇了摇头:

“我从十岁起就进了溱江府衙,有时候办案常常好几个晚上不回家,母亲习惯了。”

他将手上的书本合起来,深蓝色的书皮上“折狱龟鉴”四个大字浓墨重彩。

“我记得元捕快说过是八岁之后才离开了温家。”他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不知对你那位父亲了解多少?”

隔着一室的烛光,清也瞧不真切他眸中的意味,胆子突然膨胀起来,打起了哈哈:

“不了解。”

“是吗?”顾言悯站起身将书本放回桌案上,“本官倒是略有了解,不知元捕快可有兴趣听一听?”

她能说没有兴趣吗?不能。清也点了点头,做出很乐意听一听的表情望着他。

“朝中盛传温昭辞多年只有一位体弱多病的妻子和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温显幽。”

他一步步走近,看见她如蝶翼一般的眼睫轻颤着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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