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布衣皇帝的打脸日打常(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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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被撕开,一点无所谓的继续哭。

她也不单单是为了李稷哭,确切来讲李稷只是个引子,应该说是在她发现李稷安然无恙的时候,一直提着的心就骤然放松下来了,这么长时间紧绷着的情绪、后知后觉的后怕,包括自己之前受的那些委屈和被迫离开家的难过和对未来的不安,那些长久积攒下来的负能量,都一气儿给哭出来了!

乔安一边哭一边想,她这可是有理有据的哭,一点都不丢人的,这可是堂堂正正的塑料兄妹情,就算是李稷也别想笑话她。

乔安这么想着,觉得更没有心理负担了,当即声音又飙升了一倍,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李稷的确没法笑话她。

因为他已经快被震聋了。

李稷看着嚎啕大哭的乔安,只觉得自己的耳膜嗡嗡作响,额角一个劲儿地跳,凶她:“闭嘴。”

乔安:“啊——”

李稷从来讲究风度格调,从不会在大庭广众中与人纠缠,尤其还被姑娘哭,当即挂不太住脸,勉强哄她:“我没事,不许哭了。”

乔安:“啊啊——”

“...”李稷忍无可忍:“你到底要怎样?”

“啊——你凶我!”

乔安哭嚎:“枉我放弃我大京城花花世界,抛弃我未来的男朋友,这么老远来找你,担惊受怕你挂掉,你竟然还凶我,我伤心了,亲情的小船翻船了,白瞎了我还来找你,大哥,你不是人,你没有良心,气死我了,我不活了——”

李稷:“...”

李稷脸黑得吓人。

他凶起来还是很有威慑力,但是乔安就没有害怕这根弦,她哭得无比忘我,俨然要把整个栾城都哭起来。

李稷没办法了。

李稷看着破罐子破摔的乔安,心里复杂,又是恼,又是气,又有不可说的窘迫和动容。

这个世上,还有谁会明知道栾城灾动,却就因为他在这里,就毅然放弃已经快到眼前的目的地,义无反顾地转道而来呢?

只有她,只有她这个小傻子。

嘴上说着讨厌死他了,都气得一走了之了,心里却是把那声“兄妹”认真记在心里;别人对她一分的好,她就一定要热热烈烈十倍地还回来,生怕欠别人一点...

“行了,别哭了。”

李稷声音慢慢缓下来,惯常漠然的语气里,带着那么点微不可察的无奈纵容:“我还没死,不用你哭丧。”

乔安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抽抽搭搭抬起脑袋看他。

她灰头土脸,脸上的灰尘与鼻涕眼泪糊在一起,脏得一塌糊涂,可偏偏一双眼睛剔透,被泪水洗得像是两颗黑葡萄,就那么水亮亮地瞅着他,明明是那么狡黠,但是在人看来,怎么看怎么有种小兽般柔软又可怜的意味,让人情不自禁的心软。

李稷脸色不变,眼神却渐渐柔和下来。

“擦擦脸。”

李稷拿出一张帕子给她,明明是斥责的语气,却听不出一点冷意,满满当当柔和的恨铁不成钢:“都脏成花猫了,一个姑娘家,像什么样子。”

乔安撇撇嘴,对这个顶着风流贵公子皮囊的老古板已经绝望了。

乔安怕给自己的伪装擦掉,接过帕子,胡乱擦了几下,就塞进自己袖子里:“擦完了,等我洗过还给你。”

李稷看她这敷衍的动作,就忍不住蹙眉。

他虽然满门凋零,只能和母亲沦落民间隐姓埋名,但是骨子里仍然是世家大族公子的傲慢和讲究,便是刀架在脖子上,都要仪态端正、面不改色,也就顶不喜欢那些邋遢放纵、不修边幅的人。

但是他拿乔安也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还是斥她:“不必你还了,以后自己记着备帕子,女孩儿家,怎么能邋遢得没个正行。”

乔安继续敷衍:“备,备,好。”

李稷眉心一动,对她这态度不太满意,又觉得自己再说未免像个絮叨妇人,眼皮子跳了跳,隐忍着侧过脸去。

“...”但即使是这样,身后的众多官员已经被这感天动地的兄妹情给震惊了。

那个哄孩子似的、又是递帕子又是温声细语叮嘱的人,真的是他们的大人?

还有这个姑娘,在最重规矩仪态的大人面前又是嚎啕大哭、又是敷衍了事,大人竟然什么也没说,到头来还得谆谆嘱咐她备帕子?

一众官员迎风凌乱,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有人忍不住开口:“大人,这位是...”

乔安这才注意到,李稷身后还有好多官员,看着那些炯炯有神的目光,乔安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后知后觉的尴尬了,强作镇定地挺在那儿,装作面不改色的样子,心里其实已经囧到不行。

李稷淡淡瞥了她一眼,乔安确定看见他那眼神里有嘲笑的意思,心中暗暗咬牙。

“这是舍妹。”

李稷乐得看乔安笑话,但是不愿意别人看她笑话。

家事归家事,再如何也是关起门来的事,别人也没资格置喙。

李稷笑了笑,和声说:“舍妹年纪小,性子顽劣,家里老太太宠大了胆子,竟然自己偷跑出来,说她几句,还与我耍嘴,惯得她娇气,扰到诸位了,还请诸位勿放在心上。”

瞧瞧,人家李大人可会说,这不是脾气硬,这是年纪小,叫顽劣可爱;人家耍嘴,那也不是耍嘴,那是小女儿娇气。

众人看着那云淡风轻的李大人,和他旁边若无其事(强作镇定)的乔安,心里啧啧称奇。

当即有人笑道:“李大人说哪里话,李小姐娇憨可爱,又重情重义,实在是位难得的奇女子。”

这话说得漂亮,李稷含笑,正要说什么,乔安已经在旁边屈膝,行了个标准的贵女屈膝礼,抿唇一笑:“谢过这位大人夸奖,奇女子不敢当,小女只要看见兄长一切平安就放心了,当然,若是能被兄长少凶几句,那就更是谢天谢地了。”

她一身尘泥狼狈,姿态却落落大方,说话时眉眼带笑,清亮亮的眸子看着你,干净明朗得像太阳。

没有人可以在这样明媚的笑脸中无动于衷,那人本是带着几分奉承恭维,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语气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赶紧说:“哪里哪里,李小姐巾帼飒爽,大人疼爱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责怪。”

李稷见乔安乖乖行礼,言语端庄大气,竟然很有点贵女的高华气度,与以前不吝的痞气作风天壤之别,眼神微微诧异,忍不住瞥她一眼。

乔安无辜地看着他,大眼睛bulingbuling装可爱。

李稷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就侧开眼,毫无异样地温和对众人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领着乔安离开。

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纷纷交口感慨:

“没看出来,李大人竟然这么疼爱妹妹。”

“正是,平日大人虽也温文,但如此和颜悦色,也真是头一次...”

“李小姐敢只身千里而来,只为长兄的安危,当真是重情义,也无怪李大人如此宠爱。”

“说得有理...”

众人的议论纷纷乔安可不知道。

看到了全手全脚的李稷,乔安心情那叫个舒畅,走路都一颠一颠的。

李稷一侧眼,就看见她跟个小孩子似的跳着走,轻轻呵了一声:“刚才装得端庄大方,这时候倒是原形毕露了。”

乔安瞅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世界中。

李稷见她不理会自己,唇角动了动,又淡淡说:“老太太说,以前想教你绣花你都不愿意学,如今这贵女礼倒是行得有模有样。”

“哎。”乔安这下不高兴了:“你干嘛又怀疑我,我就不想学绣花怎么滴,我就是会贵女礼怎么滴。”

“我怀疑你,是因为你一身都是值得怀疑的地方。”

李稷早已经被她揭穿真面目,也懒得和她虚以委蛇的废话,当即冷笑:“好,那我问你,你自幼在民间长大,便是老太太也未曾教过你这些,你怎么识得六品彪纹?怎么认得紫袍高官?怎么会行贵女礼?”

乔安理直气壮:“我就是知道!”

李稷厉声:“荒唐,难道你是神仙下凡生而知之?你老实给我说实话!”

“那好吧。”乔安迅速改口,大声说:“因为我是个天才!”

李稷:“...”

李稷怒极反笑,指着她:“你——”

“你爱信不信,我就是个天才!”

乔安超级大声:“我就是认得官职,我就是会行贵女礼,我还会武功,我剑术超牛逼,我认识药草,我力气特别大,我打猎特别厉害,我烤肉烤得特别好吃!”

李稷:“...”

“我还知道你这个从三品的云麾将军现在是河北道实权上的老大,按理说根本落不到你这个没有背景的六品官头上,所以我知道你要不是楚王就是韩王的小弟,巧言令色糊弄他们于是被他们委派到这里掌握军队,借着他们的名头,其实是要自己悄悄摸摸搞装备拉队伍,猥琐发育将来出去搞事情,给你的家族报仇。”

乔安看着李稷骤然僵硬的神情,双手叉腰,超大声:“没错,我就是这么牛逼,我就是什么都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绝世天才!听傻了吧,吓傻了吧,傻了巴巴~”

李稷:“...”

李稷怔怔看着她,表情前所未有的恍惚,衬在他那张从来运筹帷幄云淡风轻的脸上,说不出的狼狈怪异。

“我忍你好久了,之前看你猜得没边儿了,恨不得把我想成什么你仇人派来的卧底,十年如一日潜伏着就等着给你致命一击...啊呸,你谁啊还值得我潜伏,我都不稀得和你说。”

乔安可算是扬眉吐气,眉眼飞扬:“我告诉你,我没有受谁的指使,也不是谁的卧底,更懒得算计你,我就是一个天才,传说中最牛逼最厉害的那种天才!”

“我——”乔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我,乔安!绝世天才!正道之光!人见人爱玛丽苏金手指集大成者!你听明白了嘛?!”

李稷:“...”

李稷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听见比这更不要脸的话。

李稷一时竟然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指着她:“你...”

乔安挺胸:“我怎样?你说啊?你说啊?”

李稷:“...”

李稷看着她一脸嚣张的小模样,气得额角一个劲儿地抽抽。

乔安看着他脖子上根根绷起来的青筋,一时有点担心会不会给他气死了。

但是显然李大人比她想象得更撑得住。

两个人斗牛似的大眼瞪小眼对峙半响,李稷突然深吸一口气,侧过身:“林七呢?”

乔安:“..?”

乔安愣了:“大哥,你这个话题转得太生硬了吧?”

“...”李稷冷冷瞪她一眼,忍耐着:“我让他盯着你去京城,你跑到这儿来,他在哪儿?”

“我让他藏起来了。”

乔安坦然说:“毕竟我偷跑过来,听说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最爱迁怒人,我怕你欺负他。”

李稷额角又开始跳,乔安赶紧说:“我可以让他出来,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责怪他。”

李稷根本不理她:“林七!”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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