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戏子攻重生以后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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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戏曲还发光发热的时候,  无数个戏班子也应运而生,如雨后春笋般齐刷刷冒出来,而谁也未曾想到那竟是最后的余晖。

        前面十几年和外人打,  打完又和自己人打,  打得满目疮痍,  再后面好不容易能太平会儿了,歇口气,却也再回不去了。

        娱乐方式日新月异,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  有了节奏更快的流行音乐,见识过更新奇的洋玩意儿,  自然就不会再听那些过时的且老掉牙的戏曲了。

        以前无论家里有什么大事儿小事儿,时不时都会请戏班子去唱戏,  在露天搭一个台子,  就会聚集一堆戏迷。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再后面,  能吸引人聚集的只有那扯一块幕布放大电影的时候。

        这时候还能够苦苦支撑下来的少之又少。

        吉祥戏班子位于汴城南边老胡同里的一处低矮平房里,老班主将几个原本砌了墙的独门独院也砸开打通,  从外头看不太出来,  只有进去才知道内里乾坤。

        起码之前向焱第一次来的时候,还特别傻的问了过路人应该进哪个门。

        的确是都一样的,  无论从哪个门进去,都是他们戏班子。

        叶怜舟去的时候正是下午,那会儿的太阳也没正午那么毒辣,但胡同口那颗老树底下还是聚集了一堆乘凉的大爷大妈。

        原本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见着叶怜舟和他身后的向焱突然也都住了嘴,像打量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打量两个人。

        “是小舟回来啦?”

        其中一个略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冲叶怜舟打着招呼,  叶怜舟走到她跟前,半弯腰凑到她耳边,和她说话时还提高了几分音量:

        “冉婆婆,是我呀。”

        冉婆婆上了年纪耳朵背,眼睛也不好,却还是能认出叶怜舟。她一看到叶怜舟就开始翻找起自己的口袋,一边找一边自言自语:

        “诶……我记得就放这儿。给小舟留的…他喜欢吃的白糖糍粑……嘶…怎么不见了。”

        在物质还比较匮乏的那几年,白糖糍粑的确算小孩大人都喜欢吃的,需要的食材少,做法也想对简单。

        外皮已经煎到焦脆,内心还是软软糯糯的,再配着花生的香和白糖的甜,趁热的时候非常好吃。

        叶怜舟按住她,把那只经过岁月沉淀如老树枯皮般的手牵起来贴到自己脸上,“没有不见,你已经给过我啦……糍粑很好吃,谢谢。”

        小时候的叶怜舟就长得唇红齿白的,在胡同里还是挺有名的,那是谁见了都想来捏捏他的脸。

        那时还是个小不点的叶怜舟特别乖,眼睛乌溜溜的,和别的小孩黄黄的脸对比起来,他白得简直跟雪一样。

        师兄师姐们在台上表演,明明还没板凳高的小怜舟便煞有介事拿着盘子下去讨赏钱。谁要是给了,就按着师傅教的又作揖又鞠躬,嘴上还要甜甜说上几句吉祥话儿。

        这是多乖的一个小孩啊,赏心悦目的。让一些本来没打算给赏钱的观众也有了意思意思给点的心思。

        “刚刚那个你认识啊。”向焱没话找话。

        “嗯。”叶怜舟却不怎么想多说的样子。

        他在前头走着,向焱跟在后面,其实向焱都不用叶怜舟带路,毕竟之前也来过几次了,该走那条道,该转哪个弯,他还是很熟的。

        穿过小巷子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门口

        来开门的是个至多十岁的小孩,一见到叶怜舟来了,便很热情扑过来,仰起头噼里啪啦的问着问题。

        叽叽喳喳的问叶怜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问他这次还走吗,说院里别的人都说叶怜舟攀上高枝儿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他以为都见不到他了。

        “怎么会呢。”

        墨玉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就因为他脸上天生有一块青蓝胎记。他是戏院里年纪最小的,以前和叶怜舟关系也不错。

        叶怜舟熟练的揉揉他的脑袋,“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外头玩,也不练功呀?小心被师傅训。”

        “师兄你不知道吗?”

        叶棠玉一副说什么大秘密的表情,先是看了看向焱,见叶怜舟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后才又和他说,

        “之前有个生人来找班主的时候,我去偷听他们讲话了,班主说要把戏班子给卖了嘞……”

        “别瞎说。”

        “我没瞎说,我真听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较真了,他见叶怜舟不相信他的话,语气更急了。

        “我真听到了,我没骗你!而且这几天班主也不督促我们练功了…他还让年纪大点的都出去另外找活儿干了。”墨玉瘪瘪嘴,“这不就是要散了嘛。”

        “我真舍不得大家…以后是不是都见不到了。”

        叶怜舟心里也知道这怕是真的了,不过他面前还是安慰着小师弟,“没事的,不会散。”

        “你别想那么多啊。”

        “我去跟师傅他们说,咱们啊,肯定还是要在一起的。”

        现在都还能留在戏班子里的多的是无父无母的苦命孩子,以前吉祥戏班热闹的时候能有好几十个人呢。

        然而在收益愈发少的时候,那些但凡稍微有点门路的,哪怕是自己有点别的手艺的,早走了,留下来要么是对戏班子有感情的,要么就是实在无处可去的。

        “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和我师傅说点事。”

        叶怜舟一开始真不想带向焱来,但想了想他要说服师傅同意他的法子,估计还得借一下向焱的名头用一用。

        再加上向焱好像也蛮喜欢跟着自己的。

        就这样让他跟着了。

        但现在还不到用得到他的时候,于是就让他在候客厅等着,他先去师傅住的院子解释他此行的目的。

        戏曲之所以渐渐衰落,不仅仅是因为它过时了,其实更多的是越来越多人听不懂。门槛太高,要清楚台上的一场戏到底在唱什么,首先得知道故事背景,不然看着就是一头雾水。

        叶怜舟之前一直有一个视野盲区,他觉得他能懂的,那么别人也应该能懂,一直到那天向焱一句话点醒了他。

        向焱说他为了能听懂叶怜舟在唱什么,提前去看了那个剧相关的书,他说他终于现在知道那天台上的叶怜舟演的是哪个角色了,又是个什么故事了。

        的确。

        到底怎么样才能起死回生,叶怜舟想了很久,和向焱一起去看了几场西方话剧表演,他们把话剧也叫做戏剧,

        包含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

        两者虽同为舞台表演,但话剧的表演形式明显更要直观,传达价值观也更直接,不像他们戏曲的含蓄委婉。

        叶怜舟毕竟还比较年轻,他可以接受一定的改变,可他要如何说服班主进行创新呢,说服他顺应时代的风向进行一定的中西结合。

        老班主是个很固执的人,在这之前他从不听,也不看那些…他应该不会同意改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果不其然,叶怜舟刚开了一个头就被劈头盖脸骂回来了,出去了几天还真是长本事了。

        叶怜舟也不反驳,默默听着班主的斥责,看他差不多说累了,起身给他倒了杯茶递到跟前。

        等他喝下后才复开口,这次叶怜舟倒是没劝什么,他只是很平静的说:“师傅,我只是想咱们还像以前那样一直在一起。”

        他细数院里那些同门,哪个师兄酷爱在灶台边打转,哪个师姐力气极大,谁性子最跳脱,谁最小心眼,谁喜欢画画,谁的鼻子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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