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施黛,好像真的有点儿东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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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尘埃落定,没过多久,镇厄司派了更多人赶到。

  施黛:这很合理,就像所有电影里,警察大部队总得等到最后才来。

  令整座长安城人心惶惶的连环凶杀案终于告破,在阎清欢的竭力施救下,犬妖勉强保住了一条[xing]命。

  “干得不错。”

  副指挥使殷柔闻风而至,指尖轻点,一只赤红[se]小虫张开双翅,轻盈飞进犬妖耳中。

  比起上一次见到的青[se]甲虫,这只虫子殷红如血,不变的,是[se]泽浓郁、仿佛能从身体里流泻而出。

  施黛知道殷柔不会害他,站在一旁看得好奇:“副指挥使,这是什么蛊?”

  “他受伤太重,不宜颠簸,我用这‘护心’蛊,能暂时保住他的心脉。”

  殷柔笑道:“医毒不分家嘛。我们蛊师虽然擅长下蛊下毒,但论救人,也是懂上一些的。”

  阎清欢听得满脸崇拜。

  曾在江南时,他一门心思研究治病解毒的手段,决意要悬壶救世。直到步入镇厄司,才发现如果只会些医术,根本不够看。

  镇厄司的职责虽是探案,但与靠脑子[chou]丝剥茧的衙门不同,在镇厄司里,遇上的都是实打实的妖魔鬼怪,得靠真功夫。

  譬如今晚,明月山中鬼魅横生,他的队友要么刀剑凛冽,要么符术过人,只有他,全程小心翼翼跟在所有人后头。

  这也太拖后腿了,和他想象中的大侠完全不一样。

  他必须变得更强。

  听见殷柔那句“医毒不分家”,阎清欢挠了挠头:“副指挥使,如果我想学一些进攻的手段……该怎么做?”

  殷柔掀起眼皮。

  “进攻?你是摇铃医吧?”

  沉思须臾,殷柔挑眉道:“银针会用吗?”

  阎清欢不假思索:“学了很多年。”

  “我有一册秘籍,名叫《鬼门十三针》。”

  殷柔笑笑:“鬼门十三针源于古医,以银针为武器,共十三种变化,不仅能击退邪魔,还可以重创厉鬼。你既然[shu]悉银针的使用,学起来应该很快。”

  副指挥使,大好人。

  阎清欢感动得连连点头:“多谢副指挥使。我应当给你什么报酬?”

  殷柔一愣,噗嗤笑出声:“不用。你好好活着,保住小命就行。”

  两人对话时,施黛正打量着不省人事昏迷过去的犬妖。

  他已经化作原型,是只伤痕累累的黑狗,体格瘦弱不堪。由于练习傀儡术、[cao]控多年灵线,在黑狗的两只前爪上,遍布细细密密的割裂伤。

  正如张三郎所写的话本子那样,这是只知恩图报的忠犬。

  施黛对他没什么坏印象,存了点儿私心,看向殷柔:“副指挥使,犬妖会被怎样处置?”

  “他?”

  殷柔轻抚下颌,认真思量:“杀人是为了报仇,没伤害无辜百姓,确实情有可原……但他[cao]控傀儡时凝聚大量[yin]气,将许多邪祟引入坊市中,造成了不小的乱子。”

  殷柔:“得罚。”

  这话一出,不止阎清欢倒吸一[kou]冷气,连施云声也微微蹙眉,眸[se]沉了沉。

  瞥见他们表情,殷柔哈哈大笑:“不过,不会罚得太狠。你们知道长安城里的不良人吧?”

  施黛点头:“长安城中,会征用有劣迹之人,让他们充任侦缉逮捕的小吏。”

  这是大昭中一个非常有趣的机构。

  “不良人”隶属于官府,主要负责缉拿盗贼、探查凶案。在不良人中,一部分成员是曾经小偷小摸、作[jian]犯科的罪犯,官府特意将他们收编,为己所用。

  如此一来,既能维护皇城治安,又能发挥罪犯的长处,让他们将功赎罪,可谓两全之策。

  施黛明白了:“所以……”

  “我们镇厄司里,也有几个小队负责收容有罪之人。”

  殷柔道:“只要实力够强、罪行不大、本身没有恶念,就有机会被征用。我看这条黑犬,挺符合条件。”

  能同时[cao]纵几十上百只妖魔鬼怪,毋庸置疑,犬妖很强。

  施黛想了想,如果犬妖真能进入镇厄司当差,那他们以后算是……同僚?

  “不过这并非板上钉钉的事,结果如何,还要看最终的审判。”

  殷柔打了个哈欠,笑吟吟道:“善后的事情由其他人负责,你们劳累数[ri],先去疗伤吧——辛苦诸位了。”

  *

  回到施府,免不了被娘亲一通嘘寒问暖。

  几人或多或少受了伤,好在除开江白砚的左肩有些严重,其余全是皮外伤[kou],又被镇厄司赶来的大夫细细包扎过,影响不大。

  施黛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回到卧房,在浴桶中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连续三天神经紧绷,直到现在,总算能松懈下筋骨。

  夜[se]静谧,檀香清幽,温水柔润。升腾的水汽热腾腾暖呼呼,将浑身上下的疲倦与污血尽数洗净,置身其间,施黛发出长长的喟叹——

  好!舒!服!

  洗走所有不开心,等明天醒来,又是好心情。

  “不过话说回来,”阿狸蜷缩在被褥里,摇晃尾巴,“你居然会帮犬妖破坏阵眼,让我有些意想不到。”

  “善恶有报嘛,我又不是顽固的老古董。”

  想起今夜,施黛眼睫簌簌一颤:“对了。江公子他家的灭门案,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你能透露一点儿吗?”

  《苍生录》里只提过一句,江白砚很小的时候,全家就被屠戮殆尽。

  后来施敬承将他收留在施府,原主不依不挠询问江白砚的来历,她爹只含糊回答“故人之子”,没说出江白砚父母的身份。

  分明在有意瞒着她。

  江白砚的身世究竟是什么,居然能让施敬承都讳莫如深?

  “这个,”阿狸叹气,“说老实话,我也不清楚。”

  它的记忆随着天道崩溃,已成了稀碎。江白砚父母是谁,他为什么会与灭世之灾有关,这些最重要的情报,阿狸一个也不记得。

  既然施敬承和孟轲不愿说,或许……

  等[ri]后施黛与江白砚的关系更近一些,能听他亲[kou]说出来?

  ——打住!

  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得悚然一惊,白毛狐狸晃晃脑袋,把脏东西甩出去。

  它一定是中了施黛的毒,思路居然被她带歪,想着去和江白砚打[jiao]道。

  那人喜怒无常,现在没对施黛下手,不代表永远能规规矩矩地保持安分,指不定什么时候一发病,就向她拔剑了。

  江白砚可是个仅仅因为一句“好看”,就敢划破自己脸颊的疯子。

  沉默半晌,阿狸试探[xing]发问:“关于江白砚,你怎么想他?”

  “江白砚——”

  施黛点头:“大昭好队友。”

  阿狸:……?

  “每次捉妖,总是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施黛靠在浴桶边缘,戳了戳一圈[dang]漾的水[bo]:“他还经常受伤。我作为他队友,都不太好意思了。”

  比起被人保护,她更喜欢并肩作战的感觉。

  阿狸:……

  有没有一种可能,经过它的反复观察,它发现江白砚那疯子,貌似很喜欢疼痛。

  被妖鬼所伤,非但不会让他感到痛苦,还会滋生他的愉悦。

  这不纯纯有病吗!

  “而且,之前遇上画皮妖,他在除妖时占了大功劳,却连利润都不要。”

  施黛沉思:“难道世上真有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被金钱所诱惑,不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吗?

  当晚江白砚凭借一己之力解决了满院的鬼魅邪祟,居然以一句“举手之劳”轻易盖过,还拒绝了她的报酬。

  不愧是原著认证的道德楷模。

  阿狸:……

  有没有一种可能,江白砚将钱财置之度外,并非出于什么君子之风。

  纯粹因为,他不正常。

  在这世上,恐怕唯有两件事能引起江白砚的兴趣,一是疼痛,二是杀戮。

  一个嗜杀的疯子,怎么会沉溺于金银财宝堆砌的温柔乡。

  神情恍惚间,又听施黛道:“不过,他也有不好的地方。”

  莫非开窍了?

  阿狸猛地抬头!

  “他对自己的评价很低,看上去对所有人都温温和和的,其实没对谁真正亲近——看来确实有轻微的回避型人格障碍。”

  施黛的声音透过蒙蒙水雾传来,有些模糊:“果然还是应该多夸夸他吧?”

  阿狸:……

  有没有一种可能,江白砚他不仅对自身评价低,他还平等厌烦世上所有人,觉得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他能割破自己的脸,就能轻车[shu]路割断别人的脖子。

  算了。

  阿狸决定放弃思考。

  施黛的认知虽然与事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在两人相处时……

  反而是江白砚被她压制得更多。

  它甚至隐隐开始期待,江白砚下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施黛还在琢磨着江白砚的身世,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沐浴后,整个人软绵绵躺进被子里。

  将一切繁杂思绪抛在脑后,今晚雪雨[jiao]加,夜风轻柔,她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已是[ri]上三竿。

  她的早膳相当于其他人的午饭,打着哈欠来到膳厅,一眼就看见坐在桌边、朝着门外不断张望的施云声。

  见到她,小孩总算收回张望的视线,轻哼一声:“已经是午时了。”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这才醒呢。

  “三国时期著名将领曹[cao]有言,吾好梦中努力。”

  施黛正[se],抱起怀里的白[se]小狐狸:“阿狸作证,是床先黏着我的。赖床几个时辰,是对它最好的尊重。”

  阿狸:……

  胡说八道的时候请不要让我当目击证狐,谢谢。

  “昨天夜里,傀儡师的第四篇文稿出现了,被贴在东市。”

  孟轲饶有兴致道:“东市啊,长安城里最繁华的地方。《犬妖》一经问世,就立马传遍大街小巷,到今天,已是人尽皆知了。”

  施黛吃下一[kou]热腾腾的芙蓉糕,接着话茬问:“那四个打家劫舍的贼人,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吧?”

  “自然。”

  沈流霜道:“生前被虐待至死,死后被千万人戳着脊梁骨骂,那几人也是活该。”

  犬妖的复仇很成功。

  “对了,”忽然想到什么,孟轲一笑:“黛黛,你爹不久就能回来。”

  施敬承身为镇厄司指挥使,堪称大昭的最强战力之一。近[ri]北地有大妖现世、为祸一方,他去了极北之地祓除妖祟。

  “马上就是新年,他再不回来,除夕都过了。”

  孟轲挑眉一笑:“这次新年,等我给你们好好准备礼物。”

  施黛欢呼:“谢谢娘亲!”

  江白砚安静坐在一边,慢条斯理用着午膳,并未多言。

  他对新年没什么概念,横竖不过冬去[chun]来的季节更替,除此之外,就是家家户户格外吵闹罢了。

  方才听孟轲说起新年,施黛面上显出毫不掩饰的笑意,因落落大方,好似糖丝化开。

  江白砚不明白,她的欢喜、他们的欢喜从何处而来。

  正隐隐困惑,忽而听见有人含笑道了句:“江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一抬头,施黛正凝神望着他,眼睫勾着晌午的微光,一眨眼,[ri]影全都灿盈盈碎在眼睛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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