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花钱使我快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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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塔丽兴高采烈的给加百列写信,说马赛真是个不错的城市,要是有时间,真想住上好几个月,还给他列了一个清单,说在市场上看到有什么,她又吃了什么。限于运输时间和存储条件,内陆地区远没有港口城市物资丰富,对于一个见识过在后世只要有钱,48小时之内能吃到遥远异国食物的人来说,最大的问题可能不是没有网络和电灯,而是食物品种不够丰富,毕竟“吃”比什么都重要。

作为船运公司的少东家,路易维尔莫兰芒达里安有几乎花不完的零花钱,陪维塔丽出门,吃喝玩乐交通费用打赏小费,全是他掏钱,还送她很多远东来的珍贵礼物,光是衣料就整整一口大箱子,她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小摆设,每天早晚各一束薰衣草;说话讨喜,做事小心,当然,都只是为了维塔丽。

文森特之前对金钱的魔力有所认识,但认识不够深刻,现在,他见识到了有钱到底都能做些什么。路易年纪不大,但已经很懂花钱,很会花钱,能让维塔丽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维塔丽要去参观教堂,他就备好马车,准备好路上的食物、饮水、饮料,带她去教堂;维塔丽想吃什么特别稀罕的外国食物,他就派人找遍所有的交易市场;维塔丽想乘船去基督山伯爵被关押的岛屿,他就借了继父的游艇,带她去看;

他叫来一大堆女裁缝给她做新裙子,各种蕾丝花边、珍珠、水晶、白银、黄金的配饰,她要是待在酒店里,房间里总是有人来来去去,裁缝为她量尺寸,鞋匠为她量鞋码,帽子匠为她量头围,刺绣女工问她喜欢什么花样,带来一本大大的刺绣图案画本;

房间里总是有鲜花,有吃不完的新鲜水果,女仆随时打扫卫生,还有两个机灵的男孩跑腿。

文森特痛苦的意识到,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钱不一定能买来很多快乐,但没有钱一定只能有更少的快乐。

路易从早到晚陪着维塔丽,而他是一个漂亮的少年,她也是美貌少女,他俩是多么和谐完美啊

文森特十分心酸,他现在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要是没钱,或是没有名气,维塔丽根本不可能考虑他。她会带他来马赛,只是因为她身边现在没有合适的成年男性陪伴,一位淑女出远门,身边不能没有年长女性或男性的陪伴,而雷瓦尔太太只是女佣,不够资格当她的陪伴者。

他原本想着利用这次旅行,能跟她更亲近一点,毕竟他们绝大部分时间的交流都是职业化的谈话,他们是中介人和客户的关系,但他怎么可能满足于这么一点可怜的关联。他想前进一点,亲近一点,至少在维塔丽去伦敦之前,能够更多的陪在她身边。

他知道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话,维塔丽会跟奥兰结婚,路易只会是马赛这段时间的回忆,而他,可能连“回忆”都算不上。

他在忧郁伤感的心情下,为维塔丽画了一些肖像画,有几张肖像画里出现了路易。

从“美”的角度来说,两个少年都是很美的,不够有特色到适合成为画家的模特,但画年轻的美人也是会让人心情愉快的。他既感到愉快,又觉得苦涩,还很嫌弃自己抓不住人物的型,没有办法表现心爱女孩的美貌。

他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院派的基本功训练。要是10年前他就开始学画,准保会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从基础线条开始练起,但他现在21岁了,他的思想就不会是11岁的男孩的思想,只知道闷头苦练,他有自己的想法,但还没有形成一个清晰的概念。

跟维塔丽的娴熟基本功相比,他的画就总是显得不那么“美”,有时候还很“丑”,到了自己都嫌弃的地步。

而维塔丽真的很好呢,她会安慰他,鼓励他,总是说,再过几年就能画的很好了。唉他没有信心,但又满怀希望,于是心情总是在这两者之间飘来荡去。

他俩都喜欢写信,睡觉前会给家人写信,文森特跟大弟弟西奥的关系很好,西奥从小就是他的小尾巴,跟着他到处去;西奥今年17岁,比维塔丽大13个月,去年已经开始了在海牙古皮尔公司的学徒生涯。他的信件大部分时候是写给西奥的,说他在巴黎的生活,说他到了马赛之后的感触;还会给父母写信,但数量少多了。

维塔丽也不太常给兰波太太写信,精确的保持着一个月一封信的频率;她的信多数是写给加百列和阿瑟的,说她在马赛住的可开心了,将来要是他们能在地中海国家旅游个好几年就好了。

接到信后,加百列琢磨着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个路易芒达里安,是什么人”他纳闷的问阿瑟。跟大舅子住在一起的好处就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马上问。

阿瑟兰波也在看信,妹妹在信里详细的描写了马赛的风景,简直就像异国一样,都“不太法国”了。

“芒达里安”他皱眉,心想这个姓太陌生了。但他记忆力很好,很快记起来,是费雷德里克跟他说过的,在第戎见到的男孩,还欺负了维塔丽,差点掐死她。“他们多年前见过几次,路易打了维塔丽。”

阿瑟略过兰波上尉的那些糟心事,不想跟加百利说。

加百列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前因”,愣了好一会儿。

“我看看她是怎么对你说的。”阿瑟接过他手里的信,看了半天。维塔丽不可能在信里写什么腻腻歪歪的爱意,就是挺规矩的说了一下在马赛的生活,说做了很多新裙子,够穿好几年的;说吃了什么,玩了什么,画了什么,等到回鲁昂的时候,准要带一大堆箱子回去。

其中装作不在意的提到了路易。

“我记得他比维塔丽小两岁,也就是个14岁的孩子。”其实是弗雷德里克记错了路易的年龄。

这下加百列算是放心了就是一个小破孩至于她信中提到的文森特,他现在倒不是那么在意了。维塔丽身边没有合适的男性陪她出远门,文森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她和文森特倒腾着绘画生意,这事他早就知道了,还给了她钱买画,当然不是说他也认为印象派的绘画风格大有前途,而是因为维塔丽觉得可以作为长期投资,他是为了支持她。

他俩是生意伙伴的话,他反而不担心维塔丽会喜欢那个红头发的荷兰人了。

维塔丽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她出身低微,爱慕虚荣,喜欢华服美食,致力于提升个人地位,你没有钱或者没有名气,她连正眼都不看你一下。这种坦率的世俗还挺可爱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美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阿瑟要好一点,他也爱慕虚荣,很快就适应了更优越的生活条件,变得讲究起来,指使仆人做事态度自然,朋友们和同学们要是不知道他的出身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家境;他还是挺有点天才的狂傲,但也因为长得漂亮,很多人都容忍了他。

“你想去马赛吗”他问阿瑟。

“她说的这么好,我真想去看看。”

“我们可以在暑假的时候过去,能在马赛住上将近两个月。”有钱的好处就在想去哪儿就能去,压根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

“行啊,我来问问她准备在马赛住到什么时候。她说要在马赛办事,但没说是办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她去办什么事”加百列随口问。

“她没有说,可能是给福楼拜先生办事。”

加百列便了然的点点头。

兰波家家庭简单,兰波太太的娘家居夫家的亲戚都在阿登省,没理由去遥远的南部省份,所以只能是帮福楼拜办事了。福楼拜最近身体不好,她在上一封信里说了,还很含糊的说到福楼拜的病情严重,没法治好。

他俩都猜出来是福楼拜得了梅毒,所以维塔丽才大惊失色的严重警告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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