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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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股子烟气入体之后,逐一一的性情便有了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变化。

比如她开始喜欢些浮华的东西,喜欢些闪闪发光的玩意儿。本就无暇的肌肤,非得盖两层玉女桃花粉。

双颊上了桃红的胭脂,朱唇点绛,把花钿贴在了脑门儿上。

胳膊上戴臂钏,手腕上戴玉镯,脖颈上套了两条璎珞,手上一个金戒指嫌弃不够,戴了一整排。

她本是出水芙蓉,是天然去雕饰的绝色仙子,这会儿浓妆艳抹的,反倒流于艳俗了。

尤其是她在发髻上插的那几支步摇簪子,逐一一每走一步,便叮当作响,听得千运尊者心烦意乱。

“师尊,你说我该怎么办?”

逐一一满屋子踱步,她那一套耳聋步摇簪不住的甩。

当阳城因着多年失踪的妇人一起归来,正张灯结彩的庆贺,连凡人官府的县老爷都敲锣打鼓的给逐一一送来了一个写着‘大义巾帼’的匾牌。

而失踪妇人们的家眷纷纷从城中四面八方赶来,毛驴板车拖着给仙人的谢礼,打算把自家那受了苦的丫头,娘子,娘接走。

可这些女人瞧见了自家亲人非但没有急着回去,反倒哭天抢地的抱着柱子,死活不肯离去,皆说要侍奉在逐一一仙子的左右。

生是仙子的人,死是仙子的魂。

若仙子比她们还早踏黄泉,那她们还要给仙子守寡,守到立贞节牌坊那种。

千运尊者不吃这一套,一袖子挥下去就将人统统赶走了。可滴水穿石,积跬步可以至千里,凡人要是铁了心,那即便被赶走了,没几天也能自己寻回来。

更何况能赶走凡人,也赶不走司空兄啊。

千运尊者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她身上的脂粉气熏的千运尊者鼻子发痒。再看看一贯司空兄,他那不可一世,当机立断,夺宝从不优柔寡断,上手就是干的司空兄,竟然说。

“仙子容貌赛过国色牡丹。”

……

这他娘的可不成啊,得赶紧寻得根本,将逐一一体内的烟气毒物拔除才对。

逐一一干瞪眼半天,师尊没有开口回复,她试探着往前一步,再次询问。

“师尊,咋办?”

千运尊者抬手将逐一一那叮当作响的步摇簪从她的发髻上一把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叮叮当当的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能怎么办?”

千运尊者当真不愧是掌管巨鹿山法度的仙尊,脸一黑,拳一攥。

“只有去坛中探一探。”

捉到那孟庄主,绑起来,祭出刑具,仔仔细细的拷问一番。

虽然眼下毫无头绪,但用过刑后不信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千运尊者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把金坛的盖子一揭,拽着逐一一的锦衣后领,便朝着坛里跳了进去。

司空断只听见逐一一的长声尖叫,心中焦急也顾不得别的,拉了自己的土狗蛟龙便轻点脚尖,追着逐一一往坛中去了。

几人刚一进坛,迎面而来的是无尽的虚空黑暗,仿佛掉进了无底的深渊,说不定再瞧见光亮便是地域和黄泉。

千运尊者少年时遍访群山,各地秘境都走完了,也从未见过类似的景象,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来。

师尊那里定住了身形,修为又高,即便是无尽的虚空,也稳稳当当的往下落着。

而被提着后领的逐一一可就不同了,双手不住的扑腾,几乎是本能般的,便将自己的双刀祭了出来,四下不停的朝风中挥砍。

黑暗被逐一一的刀光点亮,但转瞬又将这光吞噬淹没。

似是闪电一般,逐一一的刀光凌厉,以滔天的气势劈砍着,连提着她后领的千运尊者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此子若心思放在修行上,我可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从后头追上来的司空断差点儿被逐一一的刀砍到,极为惊险的错开了身子。司空断二话不说,将逐一一从千运尊者那里抢了过来。

他拍了拍逐一一的肩头,用极轻的,平日里土狗不好好吃小鱼时的哄骗的语气,低语道。

“无须畏惧。”

即便是下了真的魔界地狱,我司空断也能带你闯出去。

幸好此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否则如让千运尊者亲眼瞧见这画面,非得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呼——呼——

风自耳边掠过。

也不知就这样在黑暗和虚无之中下沉了多久,是时间漫长,抑或是黑暗和虚无拉长了须臾和片刻。

反正逐一一的脚下忽的踩在硬物之上,再睁眼便是无尽的大河烟波,身形一晃,逐一一才发现此时他们一行三人已然置身在大江之中的一条孤舟上。

四下野望,是涌起的洪波。大江宽阔,浓雾将两岸也遮掩了。

抬头看去,日光被云盖住,只能透出一些朦胧的光晕,昏昏暗暗分辨不出是清晨还是傍晚。

船下的江水沉浮翻涌,江上的孤舟随波逐流。

千运尊者左右看了看,拉着司空断便往船舱里走。临走前将脚下的船桨一踢,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逐一一的脚边。

“你来划。”

使唤徒弟嘛……

那可真是顺手极了。

着了道儿的司空断挣开千运尊者,怜香惜玉,想要替下逐一一。

但千运尊者手上加了力气,生生将自己这位旧时结识的兄长给拽到了船舱里头。

“司空兄,不是我拦你。”

你要是清醒了,回想起这一幕,我怕你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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