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曹郎来不纳粮(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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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击樊县县兵,需要先绕过任城县的县城。

城内不知现下有没有已知亢父县的县兵已被曹幹部歼灭,远远绕过县城的时候,曹幹略驻马眺望,遥见城内灯火稀稀,城头上倒是火光透亮。

行军了大半夜,四更天时,出发前派出的斥候找了来。

向曹幹禀报:“校尉,此地再往前十余里,即是樊县县兵的筑营处。”

从前晚离营,到昨天、到昨晚,到现在,两夜一天,随曹幹出营作战的各曲将士还休息了两时辰,曹幹是半刻钟也没休息。但胜在年轻,又处在战斗状态,他的精神尚是很好。

他问斥候:“樊县县兵具体的兵力,确是千人出头?其所扎之营坚固与否?守御严密与否?”

斥候答道:“察其营垒大小,兵力当确是在千人出头。其所扎之营地,看着不是很坚固,不过守御并不是很松懈。小人伏在其营外高地察看了多时,营外有散骑,营内有巡逻。”

曹幹点点头,说道:“你先去休息。”待这斥候离去,令召胡仁等来。

部队还在行军中,胡仁、王敬、李顺等分在行军的队伍的不同位置。

曹幹拨马下到路边,等了将近一刻钟,诸人相继到齐。

简略的斥候所报内容说过,曹幹说道:“现在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攻其营垒,一个是等明天他们出营后,咱们再做进攻。胡大兄、王大兄,你们以为哪个选择最好?”

王敬说道:“樊县县兵营守御既颇严密,我部若夜攻之,恐无必胜之算。而若攻之不能立胜,其固守营内,等到天亮以后,任城县内闻讯,必会遣兵来援。我部前营未克,后敌已至,这仗,就不好打了。因我之见,不如等明天他们出营后,咱们再作进攻!”

胡仁说道:“它防守虽颇严密,但肯定没有料到我部已至。我部若急往攻之,一举克营的胜算,在我看来并不小!校尉,我以为可以攻上一攻试试!退一步说,就算是没能把营攻下,又就算是如王大兄猜测,任城县遣派县兵来救援他们了,咱们亦可设伏,再来一次伏击打援!”

王敬说道:“能各个击破,胡大兄,又何必要冒险呢?”

胡仁说道:“什么意思?”

王敬说道:“等到明天樊县县兵出营以后,咱们再作进攻,如昨日伏击亢父县的县兵,咱们一定是能够取胜。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冒着不一定能将其营攻破的风险,今夜就攻其营,非要把任城县的县兵也引来?……胡大兄,是咱们各个击破,先再把樊县的县兵歼灭,然后回师去打任城县的县兵容易,还是把它这两支敌兵聚到一块儿,咱们来与它打容易?”

胡仁张了张嘴,无言可说。

王敬的办法,谨慎是谨慎,以至可说是保守,但不得不说,就眼下此战,确乎是更好的办法。

却每次战斗前,曹幹都会先询问胡仁、王敬等的意见,这不仅是“民主”的作风,重视他们的意见,让他们对本部有归属感,也是曹幹在由此加强对胡仁、王敬的用兵风格的了解。现在,他对他两人的用兵风格已有了大概的了解。简言之,王敬较为谨慎,胡仁较为猛打猛冲。

曹幹决定说道:“胡大兄之策,若用之得当,可一举将樊县、任城两县的县兵尽皆歼灭,然后回师再取任城县城,唾手可得,唯只是我部的兵力不是很够,并且两夜行军、昨日一战,部曲的体力可能也不耐久战,此策虽好,暂不能用。王大兄,便按你的意见,今晚咱们不攻它,等明天他们出营,咱们再攻!正好趁此,让部曲也再休息一下。胡大兄,你说呢?”

胡仁应道:“兵力稍不足,部曲有些累,这是实际情况。罢了,就用王大兄之议。”问曹幹,说道,“校尉,明天樊县县兵出营后,怎么打?是给它个迎头痛击,还是仍然伏击?”

曹幹深受那支英雄部队的影响,能运动作战就做运动作战,能打伏击就打伏击,摸着短髭,笑着说道:“兵法之要,在於出敌不意。能伏击,咱自然就伏击!”

商量定下。

曹幹传令各曲,停下行军,遣李铁往周近寻找合适的设伏战场,命部曲就地隐蔽休整。

李铁等把周围转了个遍,找到了合适的伏击地点,请曹幹来看。

曹幹亲自看后,即定下在此处设伏。

全军部曲悄无声息的移到了此处,仍是分成三部,曹幹本曲、王敬曲分於左右埋伏,胡仁曲截后。因为此次设伏的时间比较紧张,到天亮时候,埋伏各曲乃才将将完成埋伏。

还好,樊县的县兵还不知道亢父县兵已被歼灭的事情,也没有想到曹幹部已经近在咫尺,其所派之斥候未有前探太远,故是没有发现曹幹部的设伏。

按后世时间,上午快到十一点钟的时候,樊县的县兵进入到了曹幹部的伏击圈。

这一次伏击,出了点曹幹等没有料想到的状况。

吸取程笃那次设伏,因为一个蕃县县兵过度紧张,提早射出了箭矢,从而导致其设伏失败的教训,曹幹早已在其部中下达了严令,凡战时,不论是不是设伏,在战斗的命令未有下达之前,弓弩手一概不许提前把箭矢、弩矢搭上弓、弩。

结果却王敬部的一个义军战士,因昨日设伏大胜的缘故,而产生了骄纵轻忽的心理,没有严格遵守这道军令,樊县县兵刚入伏击圈,他手上一滑,箭矢就射出去了!

这下把王敬的冷汗都吓出来了!

亏得这个义军战士不是瞄准了专门射的箭,是手滑了射出去的箭,没用上力么,箭矢歪歪斜斜的射出去了不多远,落在了设伏圈的内围边缘的灌木丛中,这才没有被蕃县县兵发觉。

王敬大怒不已。

想他是何等谨慎,曲中却出了这么个粗心大意的部曲!这会儿不是收拾这个部曲的时候,他记住了这个部曲是谁,等到战后,他一定要亲自对其进行的严厉惩治!

一段有惊无险的小小插曲。

樊县县兵悉数进入到了包围圈中。

一如昨天,鼓声响起,曹幹的红旗插将起来,道路两边的曹幹本曲、王敬曲的义军战士和截后的胡仁曲的战士,分在李顺、王敬、胡仁的率领下,蜂拥杀出!

樊县县兵猝不及防,队形大乱。

胡仁势不可挡,王敬虽未上阵,在后督促部曲冲锋甚力,三面夹击,樊县县兵大败。

千人出头的樊县县兵,被杀伤近百,被俘七八百,得以逃者二三百数。

之所以逃脱者比亢父县县兵得以逃脱者多,系是因樊县的带队主将反应得快,第一时间就组织突围,其人亦稍有勇武,遂被他领着三二百人突围得逃。

战后,打扫完战场,战后的诸项处置事宜,和伏击亢父县兵那场仗战后的处置办法俱皆相同。

关於俘虏,也是扣留下了俘虏中的军吏、俘虏的军械,剩余俘虏、壮丁、民夫,悉数先给以一番政策上的教育、讲解,随之给以钱粮,放之还乡。毋庸再作多说。

刚又分出一队部曲,督使部分留下的俘虏,把缴获、阵亡和负伤的义军战士、俘虏到的军吏等送还营去,一骑从南边疾驰奔到,向曹幹急禀:“校尉!任城县兵出城了!”

曹幹闻之而奇,说道:“任城县兵出城了?出城了多少兵马?往哪里去的?”

“回校尉的话,出城的兵马不很多,约百余人,正往此处前来。”

曹幹更是惊奇,说道:“百余人?往此处来?”一时搞不明白这百余任城县兵出城往这边来是为何故,顾问已来在身边的胡仁等,说道,“诸位大兄,你们说这百余任城县兵是想干啥?”

李铁猜到了个缘故,说道:“小郎,会不会是任城县中知了亢父县兵被咱歼灭此事,所以赶紧派部赶来通知樊县县兵?”

还真是,这只能是唯一的解释了。

胡仁笑道:“牛上了田坎,才扯尾巴。樊县县兵也都已被咱歼灭,它任城才来报讯。”请战说道,“校尉,两场伏击战,打的都不过瘾!我带上我曲的人,去把这百余任城县兵宰了!”

曹幹蓦然想到第一次攻蕃县城时,刘昱、陈直打算要用的那个计策,便是扮作县兵,诈开城门此策,他思忖心道:“此策倒是於此际,可以一试。”令胡仁说道,“大兄如果不累,仍有再战之力,便劳大兄去将这百余任城县兵歼灭。但是,不可滥杀,要抓活的。”

胡仁问道:“校尉,这是为何?”笑道,“怎么?校尉也要给他们些钱粮,放之还乡么?”

对於曹幹给俘虏钱粮、放之还乡的俘虏政策,胡仁、王敬实都不太能理解。但他俩都佩服曹幹的能力,是以曹幹想这么做,而且原因跟他俩一解释,他俩亦觉得似是有理,便也没反对。

曹幹把陈直、刘昱的“诈开城门”的计策与胡仁略说了一说,说道:“此策不妨可以试用。”

亢父、樊县两县的县兵已尽被歼灭,三县联兵,剩下的就只有任城县兵了。

任城县兵守在城内,若欲一举将任城县兵也歼灭,那就必须要强攻县城。虽然强攻县城的话,可能会不是很好攻,但挟此两场胜利,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试。

则此等情势之下,如此“诈开城门”之策,能够成功得用,当然是最好不过。

胡仁心领神会,笑着应诺。

却胡仁率本曲去后未久,便即折还,见到曹幹,他一副提足了劲头没使上的悻悻然样子,抱怨说道:“他娘的,这百余任城县兵已是知了樊县县兵被咱歼灭,掉头逃窜,我没追上!”

“没追上就没追上吧。咱们两日之间,连歼两县之兵,任城县的县兵必是大恐,咱们趁胜往攻,攻城虽不会很轻易,但克城亦非不能。”曹幹抚慰过了胡仁,下令说道,“令各曲将士去樊县兵留下的营垒,休息一晚。养足了力么,明天咱们兵进任城县城!”又令褚交,“你即刻还营,请张公把云梯、撞车等物备好,明天遣兵送到任城县城外。”

胡仁、王敬等皆领令,各曲将士便去樊县县兵昨天扎的营中休息。

褚交还营,去向张曼转达曹幹的军令。

……

第二天下午,曹幹部到至了任城县外。

张曼亲督留守的刘平、张骜两队,把新兵也带出来了,已把云梯、撞车等运到了城外。

两下汇合。

合计义军战士两千余,不足以四面围城,曹幹把主力放在了任城县城的县东。

计划今日筑营,明天攻城。

筑营之前,曹幹先令部曲在城外大呼,告与城内,亢父、樊县两县的县兵都已被本部歼灭,城内若是速降,除任贤等罪大恶极之徒,其它的无论吏、民,一概不杀。

喊了一通后,曹幹打算收兵,令做筑营。

却不意忽於这时,城内爆出如潮如雷的动静,曹幹愕然,驻马回望。

隐约闻得,城内呼喊的是:“开了城门,献给曹郎!曹郎来,不纳粮!”

如潮如雷的动静席卷全城,奔涌到城东门内。未几,城门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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