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君等且从我后(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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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了视线,张曼蹲身下来。

曹幹拽着袖子,拂去了地上的土块、碎草,请张曼坐下。

张曼没坐,蹲着说话,说道:“军侯,尉治不大,墙垣不高,料治内守卒亦不会多,兼以薛县县城已克,守卒此际必是惊恐。以我估料,取之不难。”

“张公,怎么打,可已有计?”

取之纵使不难,也不能不做计议,闷着头就去打,还是得先商量一下,定个攻打的方略。

张曼说道:“可先招降,县尉若是肯降,不战便可取矣。他若不降,再作进攻不晚。”

快到中午了,比上午时热了许多,曹幹拉开衣襟,往里扇了扇风,说道:“张公所言甚是。先礼后兵嘛,咱先招降。”看了一圈李顺、李铁、郭赦之等人,选了李铁,说道,“李大兄,你辛苦一趟,去治所外招个降。告诉县尉,薛县城咱已得了,他要愿降,保他性命无忧。”

李铁应诺。

曹幹补充说道:“你别一个人去,带上几个盾牌兵,拿盾牌护着,别叫守卒射箭了!”

李铁应了声是,喊上了四五个盾牌手,便下了路,往东边去坞堡前招降。

看着李铁去了,曹幹与张曼说道:“张公,咱接着议。县尉如果不降,你觉得咋打合适?”

“方才我观治所周边形势,思得一计,只不知合用不合用。”

曹幹说道:“张公所得之计,一定妙计。公请言之!”

张曼侧身,遥指坞堡边的果林,说道:“果林薄近尉治,尉治的墙垣不高,……军侯,你看,那几棵树都高过了墙垣。我想到的计策就是,县尉若不肯降,便先遣两部兵,自北、自西两面佯攻之,以调其治所东墙上的守卒;候治所东墙的守卒被调走,再择勇士攻其东墙,同时,选曲中善射者,入进果林,攀上那几棵高树,以枝叶为掩,居高射之。如此,东墙之守卒已然稀薄,我又有弓手居高而射,再加上勇士猛攻,定然便可克矣。”

曹幹略作沉吟,摸着颔下的短髭,仔细考虑张曼的此策是否可用。

李顺说道:“张公,若是我曲虽攻其北、其西,但县尉却不调东墙的守卒呢?”

张曼笑道:“李君,你且看之。”指向了那条溪水,说道,“此溪离治所甚近,其间的野地颇为狭窄,常理计之,已是不宜选为进攻之地,溪水与治所的东墙间又有果林、菜地、那个小院子为隔,这就更不宜於选此处为进攻之地了。因而当我曲从北、从西展开对治所的进攻后,县尉很可能就会对东墙掉以轻心,会误认为咱们不打算从此处进攻。他只要生此错觉,东墙之兵,他就必定会调往北墙、西墙!”

李顺看看治所的东墙,看看那条溪水,恍然大悟,说道;“不错!东墙的地形的确是不如北墙、西墙宜於咱们进攻!”

曹幹作出了决定,说道:“县尉如是不降,便按张公此策攻之!”

众人投目坞堡外,瞧见李铁到了坞堡前,在盾牌的保护下,往堡内喊了几声,招县尉投降,坞堡内的回应是射了一阵箭。众人知道,县尉是不肯降了,目光转回曹幹身上,等他命令。

曹幹令道:“万大兄,你率你屯,佯攻北墙!”

万仓起身应道:“诺!”

曹幹令道:“狗子,你带你屯,佯攻西墙!”

丁狗起身应诺。

曹幹最后命令郭赦之:“赦之,你屯攻东墙!”

刘平、张骜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作为新投者,不应当是最先被派上阵的么?

怎么佯攻、主攻,三路进攻的人马,曹幹用的都是自己的老部曲?

……

经过李铁等的挑选,被收编到各屯的海贼,总共有三十来人。

这三十来人,大部分被分到了郭赦之、丁狗、万仓三个屯,刘让屯也分了几个,但不多。

分到郭赦之屯的十来个海贼中,原先在海贼里地位最高的是个叫罗忠的,三十多岁年纪,因为脑袋大,好顶牛干仗,绰号“大头羊”。他现在是分到郭赦之屯的海贼们的什长。

坐在队伍最前的郭赦之屯中,他瞅着李铁往坞堡下去,又瞅着坞堡上射箭,随后扭脸瞅了瞅后头不远处,蹲在树下商议的曹幹等人,吐了口唾沫,小声与左近本亦是海贼的本什部曲说道;“李政委刚是劝降去了,坞堡里不降,马上就开打了。”

“打就打吧,来不就是打的么?”一个脸上有疤的部曲说道。

罗忠哼哼了两声。

这脸上有疤的部曲问他:“大头羊,你哼啥?”

“打就打吧?你个猪头脑子,瞧着吧,头批上阵卖命的就是咱们!”正说间,郭赦之急匆匆地从树下回到了本屯,大声下令,叫部曲起身,准备作战,罗忠以为自己猜对了,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道,“你他娘的,降的那天,老子就料到这天了!”阴狠地窥看郭赦之,小声说道,“老子干了这么些年的海上营生,能活到今儿个,岂是白饶?不定咱谁先死、后死!”

丁狗、万仓、刘平和张骜也都回到了本屯、本队,命令各自下达,数百人的部队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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