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杀之我心不忍(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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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放了?”曹丰问道。

曹幹点了点头,说道:“是,阿兄,他又不是杜俨,杀他干什么?”

帐中点的是蜜烛,烛火明亮。

坐在曹丰近处的一人,猛地拍了下大腿,说道:“小郎,你咋把他给放了!”

说话之人,可不就正是田武。

曹幹摸了摸颔下短髭,笑道:“田大兄,他既非杜俨,我把他杀了又有何用?”

田武说道:“小郎,他虽然不是杜俨,他是杜俨的从子!你把他杀了,或者你把他抓回来也好,献给从事,这不都是功劳?好好的一桩大功,从你手上跑掉了!我要当时在场,说啥也不能让你把他放走。”一边说着,一边拍大腿不止,满是可惜的样子。

曹幹笑道:“大兄说的是。只是我看他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敢穿上杜俨的衣服,扮成杜俨,引诱我追,亦可称是一片孝心,杀之我心不忍。”

“小郎,你不忍个啥啊!咱现在不比搁乡里时候了,咱现在干的是啥?掉脑袋的勾当!我知道你心善,可以后干万别这样了。你要是还这样,吃亏搁后头。”

“田大兄,我阿弟说的也不错。”曹丰看了看曹幹,也许是想到了曹幹当初非要跟着他一起投从义军,他虽是拒绝,但最终也只能由了曹幹这件事来,叹了口气,将心比心似地说道,“二十多岁个后生,为了他从父能逃生,自己不怕死,扮成他从父,确是很有孝心的了。这样的有孝心之人,不容易,放了就放了吧,多多少少,能给咱积些阴德。”

从表情就能看出,对曹丰“积些阴德”此话,田武明显是大不以为然。

只是,曹丰现下与以前已大不同,一则他已做本部的部率颇久,二来,当有战时,他和曹幹一样,敢於身先士卒,三者,在平时处理本部中的各项事宜时,他又仍还能保持他一向的公道、厚道,故是曹丰在其部中的威望,说实话,而今还是挺高的。

田武於是把他的“不以为然”之言没有再说。

坐在田武边上的曹德,原本也为曹幹放走杜尚这事感到可惜,如果能把杜尚抓住,献给刘昱,刘昱肯定是会大大有赏的!不过在听了曹丰“积些阴德”此语之后,他又觉得曹丰说的也对,“积些阴德”,总归是件好事,便说道:“对,阿丰说的对!这几场仗打下来,咱也是杀了不少人了。积点阴德,对咱都有好处。”问曹幹,说道:“李顺也没追到杜俨么?”

“李大兄无功而返,也未能找到杜俨。”

曹德挠挠头,喃喃说道:“这就怪了。他没往东城门出逃,也就只能往北城门逃了啊,李顺咋也没找着他呢?这么大个杜俨,他还能上天遁地?他能逃到哪儿去呢?”

曹幹说道:“杜俨是个多智之士,业亭县城,他虽没能保住,但在城破后逃掉想应不是难事。”

曹德说道:“就是可惜了!要能抓住他……”曹幹现下是在曹丰曲的驻地,李顺等人没有跟来,帐中坐的俱是曹丰曲的屯长、军吏们,共有七八人,他指了一圈帐中的诸人,笑道,“献给刘从事,刘从事赏下来的钱,妥妥的够咱每人在家里置办上百亩良田,不成问题!”

田武“嗤”的笑出了声,说道:“大曹兄,你这还惦记着在家里边置办田地了?咱现在都在哪儿呢?离东郡几百里地,你还置办田地!”

被田武这么一嘲笑,曹德也自觉失言,搔了搔头,尴尬地说道:“这人,总还是得有点念想才行,是不是?再者说了,咱提着脑袋出来干事,为的是啥?还不就是想把日子能过下去。”

时已入夜。

这时已是今天攻完业亭后的晚间时候。

白天在曹幹、孙卢两曲先登入城以后,参与攻城的各部义军随之相继杀入城中,及城东的伏兵、城北的义军也都进了城里。

一个是不想和这些后入城的各部义军发生冲突,再一个亦是因为自己有命令,不许本曲兵士掳掠,为防止看到其它各部义军在城中抢掠而引起本曲兵士的骚乱,所以曹幹就在放走了杜尚后,第一时间回到了西城墙,将本曲兵士组织起来,领着他们下了城,先还回到了营中。

——话到此处,不妨多说一句。

各部争进,曹幹曲独自还营,对於此幕情景,争抢入城的各部义军当然是多不以为意,然而力子都本阵,望楼之上的季猛在看到了这一幕后,让他不禁想起了在南成城外的那一夜,也瞧见过相同的场景,便是各部争抢入城,而曹幹却独率本曲还营此事,由是季猛便私下令人前去打听,这回营所部是谁人之部?问了乃知,竟还是曹幹所部!这使季猛对曹幹益加惊奇。

这些,暂且不必多言。

回到营中以后,曹幹先是检点本曲伤亡。

比起前几天的攻城,今天虽是破城而入,但是伤亡却没有前几天攻城时多,阵亡的一个没有,负伤的亦不多,受伤最重的就是丁狗了。他的箭创不重,从云梯上坠下,受的摔伤不轻。曹幹亲自带人,把丁狗等伤员抬到了伤号营,请郭医等给予救治。

处理完伤员的事儿,曹幹返回驻地,接着检点缴获。

在力子都的这支义军中,凡战后之府库所藏、敌军辎重等缴获,自是主要都是归力子都所有,通常他会在战后的几天里,陆陆续续的给各部分发一些。但除此以外的缴获,比如从民间抢掠得来的,比如在作战中从敌人那里得来的,依照惯例,则通常会被默认为归所得者所有。

曹幹率本曲兵士从西城墙上下来的时候,把西城墙守卒的兵械、乃至守卒们穿的戎装都给收走了,总计得了刀、矛等长短兵器三四十件、扒下的戎装衣物等数十套,另外还有三套皮甲。这三套皮甲,两套来自城上郡兵的军吏,一套来自护从杜尚逃走的那个军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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