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怕便跟我来(1 / 2)

加入书签

入眼之人,个头矮小,很瘦,十三四岁,乃是丁狗的弟弟丁犊。

混杂在十几个担架队的老人、壮妇中,丁犊领着两个少年,跑得比较靠前,很是显眼。

跑这一路过来,他黑黝黝的脸蛋泛红,额头汗出,气喘吁吁。

曹幹怒道:“你怎么上来了?谁叫你来的?”

担架队的人俱是曹幹本曲老营的人,带队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

这老者答道:“军侯,都说不叫他来,他非来,拦不住!还带了这俩小子!”

“这俩小子”,说的是跟在丁犊后头的那两个少年。

这俩少年都是丁犊所带少年团里的成员。

丁犊喘着粗气,挺起了小胸脯,说道:“郎君,打仗你不让俺上,抬个伤员,俺们总是行的!”

“胡闹!你们赶紧回去。”

曹幹的话,丁犊向来听从,可此刻却不肯听了。见曹幹面色不善,他心里也怕,不再答话,干脆便就招呼那两个少年,由一个举盾遮掩,他与另一个抬着担架,闷头往城边云梯处奔去。

“把他拉回来!”曹幹急声令道。

丁狗上前说道:“小郎,昨天晚上,我去老营看我阿母和犊子了。犊子他很想上阵。不让他上阵,是小郎爱他之心,但他也不是个孩子了,换个有钱人家,他这年龄都能结婚了。小郎,他既想帮个手,就让他去吧!抬个伤员,也不会有啥事儿,不会伤筋动骨。”

“城上的箭矢没看到么?”

丁犊是丁狗的幼弟,丁狗如何会不心疼他的阿弟?

唯是今日丁犊来抬伤员,却也不是丁犊一人的心意。丁犊昨晚提出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后,他俩的母亲表示了赞同。他俩的母亲昨晚对他说,深受曹幹的恩德,他兄弟两人只能忠心报之。

於是他说道:“小郎,他们举的有盾,箭矢射不着。就算射着,最多受个伤,不打紧的!”

说话功夫,丁犊和那两个半大小子已经跑到了云梯近处。

在郭赦之部曲的帮忙下,他们把一个重伤员抬到了担架上。别看丁犊他们三个年纪小,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干农活,投到曹幹手下以后,曹幹怜惜他们年少,於平时的饮食上对他们也是多加照顾,每天都吃得挺饱,因将伤员在担架上放好后,丁犊和另个少年却是也能够把担架平稳抬起。遂便仍由举盾的少年将盾遮掩其上,他们转身过来,往这边还回。

带着担架队来的老者向曹幹行了个礼,领着担架队的人也都举着盾,往云梯处去了。

曹幹没办法,只好不再令人去把丁犊等叫回来了,——他们已经在折程的路上,也用不着再把他们叫回了,担着心,看着他三人冒着城中的箭矢,抬着伤员,跑了回来。

大概是怕曹幹骂他,回来后,丁犊没再来曹幹边上,与那两少年抬着担架、护着伤员,直接奔上了护城河上的壕桥,一溜烟的回营而去。

丁狗话题转回,说道:“小郎,郭大兄队撑不住了,换我队上吧!“

曹幹已经作出决定。

开战才不到一个时辰,若就将郭赦之队换下,底下的仗显就没有法再打。不仅本曲没法再打,曹丰、刘昱也会因为自己的过快不支而受到影响,从而,整个的战局都会受到波及连累,力子都“先攻”的命令就没办法完成,结果必会导致刘昱受到力子都的惩处。一损俱损,刘昱是部率,受到严惩,那么他们也落不了好去。是以,再是不忍,也只能让郭赦之队再做坚持!

担架队的人已经奔到了云梯边上,曹幹看着他们中的两人,手忙脚乱地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抬到了担架上。曹幹对部曲中的每个战士都已熟悉,虽是离得稍远,不能看清他的长相,从其年岁、身量也已认出了这个年轻人是谁。他的左臂被砸断了,以医营的医疗条件,别说“十天八天必好”的郭医,就是原先刘昱曲中那位医术较为高明的医工,恐怕也是不敢保证能把他救下来。却在投到曹幹曲中时,这个年轻人是与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同来投奔的,他若是死了,他的妻女怎么办?他女儿才两三岁,极是可爱。曹幹怎能不起不忍之心!

可是,他心中想道:“慈不掌兵!更多部曲的性命就不能保证!”提醒着自己,因此坚定地说道,“赦之队还有两个什没有上,等他五个什轮攻一遍,真到撑不住时,再换你队上!”

决心是这么下了,但尽管郭赦之队还有两个什的兵士没有上阵,战场惨烈到这等程度,剩下那两个什的兵士还有没有胆子上?曹幹其实没有底气。

眼看着抬伤员的担架队的老人、壮妇,接连有两人被守卒的箭矢射中,从抬伤员变成了自己成为伤员,在同行人的搀扶下,仓皇地从前边撤回,曹幹又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挺身按刀,喝令从侍在侧的田屯等亲兵,说道:“田大兄!守军凶得很,你们怕不怕?”

田屯带头答道:“不怕!”

“敢不敢跟我上?”

田屯瓮声瓮气,挥舞了下短铁戟,说道:“何用小郎亲上,我上就行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