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你能想到民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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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随从应命,就再过去曹幹那里,叫了曹幹来见季猛。

曹幹随着这人来到季猛处,下揖行礼,说道:“在下曹幹,谒见季军师。”

季猛摆了摆手,说道:“曹君不必多礼,你请起身来。”

曹幹把身形站起,季猛上下打量他,没有直接问他为何不许部曲入城抢掠,而是关切地问了另一个问题,问道:“曹君,你的伤怎么样了?好点了么?”问的是伏击郡兵时曹幹受的伤。

曹幹回答说道:“有劳军师关心,我的伤不打紧的,多是皮外伤,休养几日也就好了。”

季猛点了点头,话入正题,问他说道:“我刚才听说,你不让你的部曲入城抢掠,这是为何?”

听了季猛此问,曹幹略微抬眼,来看於他。却是这会儿他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是面对面的,周围又有好些火把,火光明亮,因而曹幹能把季猛的相貌看得十分清楚。昨天打完郡兵,在力子都那里见到季猛时,曹幹没好仔细看他,只是看了个大概,此时来看,——特别因为季猛而下正觉奇怪,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他才发现,季猛的眼睛可真是不小,不过虽然不小,并非特别好看的样子,双眼向外,有点鼓着,不知为何,蓦然给了曹幹一种好似蛤蟆的感觉。

这感觉来的如此突兀,曹幹现需回答季猛的问题,不及在这种感觉上多想,眨了眨眼,将此感觉抛到脑后,恭敬地回答季猛,说道:“回军师的问话,在下的确是没让在下的部曲入城抢掠。在下的部曲出营时,在下正在本部刘从事处饮酒,因在下未能当时就把部曲拦下,闻讯后,急忙出来追赶,就在方才,才把在下的部曲拦住,现带回营中。”

“你为何拦住他们?”

曹幹答道:“军师,在下愚见,南成县城虽然顽抗了好几天,但我以为,城中百姓之所以顽抗,其实也只是为了活命罢了。论本质而言之,他们中多亦是和我等一样的穷人。同为穷人,怎可自相残害?故而在下不许部曲入城劫掠。”

一边口中回答,曹幹一边心中想道:“这个季猛,是力子都信任的谋士,难得他主动叫我过来说话,……我若是能在他这里,给他留下个好的印象,对我日后或许会能有所帮助。”

唯是这好印象,该如何才能留下?曹幹同时在注意季猛的表情,分明瞧见,季猛在听到他的这番回答之后,脸上竟是露出了稍微惊喜的表情,不觉心中一动,正琢磨他的这个惊喜表情是从何而来,因何而来间,继而又听到季猛顾与左右说道:“‘仁者,爱人’,此圣贤之语也。上天有好生之德,暴虐酷杀难得人心。若是咱们各部的小率,都能如曹君这般想,就好了啊!”

听他话意,显是赞赏曹幹的回答。

曹幹乃就大胆地又说道:“军师,我不让我的部曲入城抢掠,一个是因为可怜城中百姓,亦不过是寻常乡民罢了,再一个,如军师所言,也是考虑到,如果咱们打下一个城,就抢掠一个城,那么消息传出去以后,或许就会不利於咱们得百姓民心,不利於咱们发展壮大。”

季猛听了,抚着稀疏的胡须,两只蛤蟆眼直往曹幹脸上再三瞧看,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曹幹颇觉奇怪,心道:“莫非是我理解错了,这季猛所言之人心,非是我所想到之人心?”便又抬起眼皮,再来觑季猛神色,却见季猛的两个大眼睛里和一个大脸庞上,尽是若有所失的表情。曹幹讶然,问道:“军师,可是在下适才的这几句话说的不对?哪里错了?”

季猛缓过神来,摸着胡须,怅然若失地说道:“曹君,你的这几句话说的一点不错!我不瞒你,同样的话,我就在今晚,也向力大率进言过,可是力大率……”

话没有说完,但是曹幹已知他想说的是什么了。他想说的,不外乎是力子都未有听从。

季猛顿了一顿,没再往下说,转回话题,越发赞赏地看着曹幹,说道:“曹君,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能想到民心!好呀,好呀!你能有这个想法,很好!只是,你的部曲会能和你的想法一样么?你不让他们入城抢掠,他们愿意么?没有怨言么?”

曹幹犹豫了下,说道:“不敢隐瞒军师,我的部曲尽管大多都已被我说服,但一二百人,要说一个有怨言的都没有,肯定也不可能,不太情愿,有点怨言的还是有的。”

季猛点了点头,说道:“有怨言,反倒正常。曹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我!……这样吧,你只管先带着你的部曲还营,有怨言的这个问题,我想办法来帮一帮。”

他能怎么帮自己?曹幹约略猜到一二,没再多问,便又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军师了。”

“你回营去吧。我奉了大率之命,要进城去封县寺的库房,就不与你多说了。”

曹幹应道:“是,军师请行。”

季猛与曹幹分别,目送曹幹率部离去后,自便亦由力子都的亲兵开路,经由南城门而入城中。

入到城中,渐深的寒冷夜色下,沿途所见,皆是惨不忍睹之状。

到处都是义军战士抢掠的身影,火光处处,黑烟滚滚,狞笑声与城中士民的哭喊声不绝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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