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没有这个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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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里时,曹丰他们这样的乡民,是受压迫、受剥削的阶级;起事后,因为起事的队伍中有着像董次仲、刘小虎这样的豪强,因而他们依旧是受压迫、受剥削的阶级。

唯一区别是,起事前,压迫、剥削他们的是“朝廷”这一方;起事后,压迫、剥削他们的则是“反抗朝廷”的这一方。

只是曹幹虽然明白其中道理,这些东西,却没法对曹丰说,说了,曹丰现下也不能理解。

曹幹抬起脸来,望向了竖在帐篷旁边的红旗。

耳濡目染的道理,曹幹是知道的。一样东西,如果天天都能看到,那么潜意识的,肯定就会给看到这样东西的人造成一些影响,所以,在往东海来的这些天的路上,为避免引起路经郡县的注意,白天时,这面红旗,曹幹很少让打出来,但每到晚上宿营之时,这面红旗,他都会叫郭赦之、丁狗把之竖在自己和曹丰住的帐篷旁边,好让他们部中的人都能看到。

夜雪之中,北风吹动红旗招展。

曹幹看了好一会儿,收回目光,与曹丰说道:“阿兄,现在和过去相比,还是有些不同的!你也别沮丧,别失望,且朝后看吧!”

曹丰低落的坐着,沉默了会儿,强自振作精神,说道:“阿幹,我还是担心高从事醒来后,会对咱们的擅自做主不满!”

“阿兄,眼下别无它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等高从事醒来,又或咱们到了东海,顺利地找到了高从事的朋友,投到了力子都帐下后,再说其它罢!”

……

高长这伙人的驻区。

帐篷中,高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灯如豆,照不亮整个帐内,昏冥的光中,高长最先入眼看到的,是高况正在出神的脸。

高长微弱地说道:“小四。”

高况回过神来,怔了怔,旋即喜色满面,说道:“阿兄,你醒了!”

高长问道:“我又昏了多久?”

高况说道:“阿兄,你这次没昏多久。”

高长问道:“咱们到哪里了?”想要撑起身子往帐篷外看。

高况急忙上前,把他扶住,说道:“阿兄,入夜时刚出的鲁县。”

“出了鲁县了?……那离东海就剩下两三天的路程了。”

高况应道:“是的,阿兄。”

高长、高况从小一起长大,高长对高况非常了解,此时虽是刚刚昏迷醒来,精神虚弱,可是却也察觉到了高况的异常,遂就问他,说道:“小四,你咋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高况说道:“阿兄……”

只叫了声“阿兄”,话就断了下来。

高长说道:“有啥事儿,你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高况说道:“阿兄,我去叫郭医过来,给你看看,再叫人赶紧做饭,好让阿兄你先吃些东西。”

高长说道:“我不饿,你也别急着找郭医,究竟什么事儿,你先告诉我!”

高况犹豫了下,说道:“好吧!”

就把今晚刘小虎、陈直等强迫他们拥刘昱为主此事,尽量简短地告诉了高长。

高长听罢,说道:“此议是戴兰提出来的?”

“是,阿兄。今晚在刘小虎帐中说这事儿时,主要都是戴兰在说。”

高长闭上了眼睛。

高况左等右等,不见高长开口,既是担心高长听了这事之后,可能会心情非常糟糕,又是怀疑高长会不会是又陷入了昏迷,正不知要不要喊高长几声的时候,高长的眼再度慢慢睁开。

高况急於辩白似地说道:“阿兄,今晚戴兰建议我等拥刘昱为主时,曹大兄、田大兄我们都是不愿意的!阿兄,你若也不愿意,我现就去叫曹大兄他们过来,把阿兄的决定告诉他们,然后我再去找刘小虎、刘昱!”

高长问道:“你找刘小虎、刘昱干什么?”

高况说道:“自是将阿兄不欲拥刘昱为主的决定,告诉她姐弟俩!”

“不能去!”

“阿兄?”

高长说道:“这件事儿,曹幹做得对。你们当时若是没有答应,你我现在只怕就见不了面了!”

高况说道:“阿兄,那现在怎么办?”

却见高长那张憔悴的脸上,此时所显的,非是恼怒,也非不满,而竟是惆怅之状。

他吃力地抓住了高况的手,高况觉到他的手冰凉如水。

高长说道:“小四,我的伤,我知道,我是活不成了。这‘从事’不‘从事’的,现下我也根本不在意了!我而今心里,挂念的只有你们。刘昱其人,我不太了解,但刘小虎确是称得上敢战,陈直也是个懂兵法,有能力的,我死之后,你们若能有刘小虎、刘昱姐弟为你们之主,只要他姐弟俩待你们公平、公道,说实话,我也还能略微放下些心来。”

高况的眼圈红了,紧紧攥住高长的手,说道:“阿兄,你这伤不是不能治!我今日还又问了郭医,他说能治!阿兄,你不要胡思乱想,先静下心来,把伤养好!”

高长微笑着说道:“小四,本是看乱世将起,我想着带着你,咱们兄弟共同做出一番事业来,说不得,将来或许亦能换一场富贵!可是看来,我是没有这个命了!……不说这个了,小四,趁我还醒着,你赶紧去把阿幹和苏建给我找来。”

“阿兄,找苏建来还是要他写书信么?叫曹小郎来干什么?”

高长说道:“不错,叫苏建来,还是叫他帮我写书信,唤阿幹来,我是想送书信此任非得一个机警、靠得住的人不可,阿幹正合适,便由阿幹帮我把这封书信给我朋友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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