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可谓英雄竞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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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幹说道:“是我。”

不多时,屋门打开,高况说道:“小郎,你来了?进来吧。”

进到屋中,来入里屋。

屋内生着火盆,还算暖和,床边的案上点着前次从别的坞堡抢来,没用完的蜜烛,只点了一根,光线不好,昏昏暗暗的。在高况的扶助下,高长半躺起来,冲曹幹露出点笑。

曹幹关心地问道:“从事,伤怎么样了?”

高长说道:“傍晚才治的伤,咋也不能好的这么快,还是那个样子。”

“郭医开的药汤,从事喝了么?”

郭医除了给高长伤处抹了草药外,也给他开了药汤。

高长答道:“已经喝了,……他娘的,真够苦的!”故作轻松地笑道,“且等老子伤好了,必要把这药汤,好生地灌郭医喝上几碗!”

曹幹见他还能开玩笑,略微放下点心,说道:“从事,良药苦口,药汤苦,才说明药好啊。”

聊了几句,高长说道:“阿幹,这么晚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别事,我听田大兄对我说,你傍晚从屋里出去后,在院子里,和田翁、你阿兄他们又提了你建议咱们西去河北的事?”

“是,从事。”

高长问道:“你咋又想起这事儿来了?”

“不敢隐瞒从事,今儿个从坞堡回里时,我就又想起此事了。原本是想先再与从事提提,但从事负了伤,我想着,从事养伤要紧,因就没再与从事说。后来到了院里,我见田翁、我阿兄他们在说到董丹时,都有忧虑,寻思反正这事儿我昨天已给从事提过一次了,再给田翁他们说说,似乎也无不妥,就又给他们提了这个建议。”

高长笑道:“阿幹,你什么时候心思变得这般细腻?我并无责怪你之意。今天我为了咱们兄弟们,在田交院外,不得不和董丹争,结果和他撕破脸皮了,底下来,他怕是会更针对咱们。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高长手下不怕死、敢打仗的人不缺,如田武、高况,就都是敢打敢拼的,但要论到出谋划策,他却是无人可用。

田壮、曹丰等都是生长乡间,既没读过书,也基本没离过乡土,像田壮,五六十岁了,起事之前,也总共不过去过县里几次罢了,再远的就没去过,更别说曹丰等了,实事求是地说,他们也的确是见识不多,没啥能帮高长的。

平常还好,如今随着和董丹矛盾的激化,以及自己打坞堡前所设想的前景全部落空,队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局面,高长免不了就会有力不从心之感,感觉到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所以虽然入夜将深,却还是把曹幹给喊了过来,为的便是当面问问他的意见。

——高长之前敬重的是曹幹的兄长曹丰,对曹幹其实不太在意,而之所以现在想听听曹幹的意见,则当然即是因为曹幹昨天在会上时和今天傍晚在院中与田壮等说话时的表现,不仅仅是他两次提出“西去河北”,更是因为他并且为此道出了两个像样的理由,今天傍晚还让苏建出来,为他的这个建议加重可行的筹码,让高长意识到曹幹是个有想法的,与别人不同。

曹幹说道:“从事既问,我不敢隐瞒。从事,董丹是董三老的弟弟,咱们如今与他闹翻,诚如从事所虑,底下他恐怕会更针对咱们,而家乡,咱们肯定也是回不去了,现下咱们实已处在两难之间,我的看法,还是昨天向从事建议,及今暮与田翁他们说的,似宜西去河北为好。”

“除了西去河北,你还有别的想法么?”

曹幹迟疑了下,问道:“莫不是从事仍然觉得,西去河北不妥?”

高长说道:“就你提出的西去河北,找你来前,我问了问阿武、小四的意见。小四,你俩怎么说的?”

高况说道:“曹小郎,田大兄仍是以为河北之地,咱们人生地疏,去了只会受欺负。我的意见是,河北,咱们不熟,现已入冬,若是贸然往奔,能找到投奔的地方,当然还行,可如果找不到呢?咱这百十号人,冰天雪地的,在那儿两眼一抹黑,怎么过活?”

不得不说,高况的考虑是有道理的。

曹幹便问高长,说道:“如此,不知从事是何心意?”

高长踌躇稍顷,说道:“阿幹,你说你今儿个回里时,你就又在想西去河北这件事,我不问你也知道,你是为何会在那时又想此事的,只能是因为董丹,对不对?”

“不敢隐瞒从事,确是因此。”

高长说道:“我实话对你说,回里时,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董丹是个恶性子的人,为了咱们能在董三老这里立足,我之前虽数次被他挑衅,然都忍住了气,未与他翻脸,可今日我和他翻了脸,接下来,董三老这儿,咱们必定是不能待了!”

“从事也这样想?”

高长说道:“我知你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阿幹,你建议西去河北,昨天大家伙的反应,你看到了,都不愿意,小四适才说的那个也有道理,因我以为,河北的确是没法去,……不过,我等可以另投别处!”

曹幹掩住失望,说道:“可以改投别处?敢问从事,打算改投何处?”

——尽管仍有失望,但这失望,却是比昨日少的多了。

高长说道:“董三老所以敢在两个月前起事,是因在此之前,西边的河北、南边的南阳、东边的泰山、琅琊和东海各地,已不断的有人聚众起事,可谓英雄竞举!我琢磨来琢磨去,如果改投别处的话,不外乎就是从这其中选出一个来。我初步挑出了琅琊、东海两处,但这两处,具体该投哪个?我有点拿不准。”

高况问道:“阿兄,为啥选琅琊、东海,不选城头子路?城头子路的队伍离咱们最近,不过百八十里,董三老这里如果待不下去,咱们何不就去投城头子路?”

高长摇了摇头,说道:“城头子路的队伍离咱们的确最近,然而也正因为距离太近,我担心咱们若去投他的话,他或许会迫於董三老的面子,要么不肯收留咱们,要么即使收留了咱们,咱们也只会还是后娘养的。”

说了这么会儿话,高长已是稍微精力不济,但话才刚到关键处,他勉力振起精神,问曹幹,“阿幹,城头子路处不能投,则琅琊、东海,该选哪个去投?你可有主意?”

曹幹泛起疑惑,先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从事,我有一疑,不知当问与否?”

“阿幹,你疑的可是为何我认为河北不能投,却琅琊、泰山可投么?”

曹幹说道:“不错,从事,我正是此疑,敢问从事,缘何琅琊、泰山可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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