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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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茵转头看他,一脸的不解,他笑些什么。

谢迎书遮掩了一下嘴唇,清咳了两声,才说:“我以为,你不信这个的。”

江若茵把头转过去,还是看着河面上的片片烛影,“你说的对,我确实是不信这个。”

如果祈愿有用,她就不会过过那么失败的一生。她曾经天天对佛祈祷,希望能平平安安,希望能与爱人长相厮守。

到最后还不是一切都成了一汪泡影。

祈愿没有用,事在人为,只要有人不想你好过,就永远都不会好过。

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去做那些没有未来的期待,“我写的是,世道平安,国家昌盛。”

是这样如此朴实,却难以达成的愿望。

可她的愿望里没有他。

谢迎书还是忍不住去醋,想要无理取闹一番,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这样做。难道他带她逛一个七夕灯会,就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了么?

她不选周珩,或许也并不会选择自己。

江若茵说完,突然转过头对他勉强挤个笑容出来,“怎么,你以为我写了什么?”

谢迎书看着少女的笑,三分愁意,七分勉强,是刻意做个样子给他看,让他觉得自己没事儿的。

他问江若茵:“你好像心情不好?是因为什么。”

江若茵的笑容一顿,嘴角僵硬的维持着,“你怎么会觉得我心情不好?”

“从刚才,我告诉你张家出事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谢迎书把他们放花灯留下的东西收拾好,叫红石拿去扔了。

他带着江若茵绕着岸边走,细微的晚风吹动着少女的头发与衣摆。

她走到桥上去,手把着栏杆,一只手拦了拦耳边散碎的鬓发。月光映着她的脸庞,她的脸并不是标准的瓜子脸,而是带着一点点的婴儿肥,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尚未褪去的稚气。晚风玩着少女的衣摆,将那桃花裙吹起来,谢迎书发现自己能隐约看见少女一截白嫩的脚踝。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江若茵看着月亮,就好像看着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天宫惩罚自己。

或许这一世的重生,就是让她来赎罪的,为自己从前的大胆与无知赎罪。

“我不敢告诉你,我不希望你也用这件事来利用我。”她缓缓托出,但并没有说那些不该说的东西。

只是像开玩笑一样的说着,只要她猜哪家饭馆今天打折,就一定会打折,只要她说或许圣上会为这件事发脾气,父亲下朝回来的时候,一定会跟家人说,今天圣上又发了脾气。

只要她说的,十有八九都会灵验。

“我一直都知道,我猜的事情很准,所以我猜张庭云这一趟来京城,无比的危险,很大概率上会出事,因此我气昏了头,什么不管不顾的话都说出来了。不仅得罪了长辈,还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遇难了,对不对?”江若茵苦笑一下。

谢迎书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颜,少女的眉尾弯弯,带着自责的情绪垂下去,连那经常笑着的眼睛,也已经全都染上了悲色。

“都是我的错。”

谢迎书没想到,她这一路来,原来是为了这个不开心。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感到如此的无力。

他没有能力去开解女孩子满是死结的愁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样的她。

而且她的心里放了太多的东西……却没有一样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爱情。

“可是,你不说,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么?”谢迎书突兀的问,连自己都傻了。

但他也只能就着这个话头说下去,“你看,就算你不说,也有人告诉我。孙家的人给我送了信,担心张庭云回来的路上会出事,让我用正当名义把齐雷正的人给扣了。”

“我是奉陛下的命令随着我父亲去江南营换防的,跟那些猜忌都没有关系,如果北疆没有战事,那每一年都该是这个时候。乱孙家的人都能猜到的事情,你又为什么非要把这件事的原因揽在自己的身上呢?”

女孩子被他这么一套的理论给说愣了,她张了半天嘴,甚至都找不到一个词来反驳谢迎书。

“你只是,猜到了聪明人都能猜到的事情,你并没有错。”谢迎书往她的身边走近了一点,他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少女仰着头看他,眼睛里是还没有散去是泪光,“你只是太聪明了,而聪明人,总是活得比较累,不是么?”

江若茵被他这么一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笑了,眼睛里打转了半天的泪流了下来,她抬头擦掉眼角的液体,有些无奈地,也有些被他说服了似的,“你还真是,跟别人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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