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2 / 2）

安索一定也看到了，他的喉结上下重重滚动一下。

瑞娅探寻其他的棺椁，在心中祈祷不要看到薇娜尔的身影。

两个大巫师站在圆台上，一位戴着奇怪的舞会面具，另一位则是在庄园见过的公会会长，瑞娅下意识把脸埋入衣袍内。

“谨以我的信仰，柯尼洛族世代信奉的神灵起誓，愿为公会奉以生命，敬以灵魂。”

在场所有公会的成员起身，以最庄严的姿态重复这段誓言。

安索冷笑了一声。

说完他们坐下来，有一部分人半跪在地上开始发抖，将头越埋越深，几乎触碰坚硬的沙石地面。

瑞娅身旁也有这样的人，是一位脸上满是皱褶的老人，冷汗将他身上藏青色的袍子浸成黑色，他不知在害怕什么，弓着腰不停地向海神祈祷。

两位大巫师持着手杖，念动古语，一时间照在人们身上的阳光尽散，整个神庙没入黑暗之中。外围的十多口水晶棺躁动，发出巨大的声响，除了梅尼的那一口其余的棺盖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掀开。

于此同时，周围的祷告声如潮水般涌来，瑞娅身旁的老人几乎趴在地上痉挛。

重启仪式。

瑞娅脑中冒出薇娜尔说的话，“他们用族人与某一神灵签订血契，解封海洋的力量，并为柯尼洛族所有。”

可明明海神已经回来了。

证明他们的目的不在于解封海洋，而在于盗取海神的力量。想及此，瑞娅看了看她身旁的安索，他的眼底冰封万里，像在看一场可笑的闹剧。

瑞娅惊恐地发现她身旁的老人骤然浮空，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咽喉，他双目睁圆，面容极度扭曲。黑色的线状符号从面部爬满了他的全身，瞳孔中的希望、恐惧、留恋以及各种错综复杂的感情在那一刻涣散，失去任何光彩。

他被掷到了其中一口水晶棺椁中。

有人已经失声哭了出来。

那位刚刚披上蓝袍成为公会成员的女人极力想要挣脱那股可怕的力量，她一把拽住

身旁的会长。

“救我，我不想、我不想”她疯狂摇头，发丝凌乱极其狼狈，“我才刚刚加入公会请给我机会，让我、让我为柯尼洛族效力”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大巫师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冷漠地重复，“为公会效力，奉以生命，敬以灵魂。”

女人的灵魂仿佛被抽干，眼底最后一抹绝望也消失殆尽。

八口棺椁在阳光重新出现的那一瞬间，砰然合上。

一片寂然过去后，有人在为自己的幸运欢呼，有人在为家人的离去而啜泣。

瑞娅从薇娜尔的口中听说了这一切，现在亲眼所见仍觉得不可思议。

圆台中央戴着面具的巫师阖上双目，黑雾笼罩在她身旁，似乎在与什么东西用意识交谈。

在重启仪式过后喷涌而出的声音又止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巫师睁开那双极黑的双目，他道“不够。”

终于有人愤怒地站起身，他脸上还挂着泪水，“到底要多少才够”

大巫师注视着他，声音阴沉，“你没有资格质问神灵。”

身旁有人急忙将他拽回地上，“这是他们的荣耀。”

男人更加愤怒了，他歇斯底里，“荣耀”他冷哼一声，喃喃重复，指着台上的两位巫师，“你们为何不以此为荣耀”

巫术师的眼睛包裹在面具内，漆黑的眼睛变得狡黠，她抬起手向后一扬。

石柱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弓，黑影悄然将弓弦蓄力拉满。

“嗖”

一道飞快的箭闪过，刺向男人的咽喉，男人瞳孔微缩，用力地闭上双眼。

一股液体喷溅在巫术师的面具上。

然而下一秒，她眼中的笑意被愤怒取缔有人将飞箭击落了。

周围惊呼声四起，他们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仿佛得到了救赎，“海神海神大人”

瑞娅看向安索，他平静地将手收回，目光冷冽地落在巫术师身上，睥睨着她。

巫术师极力掩盖声音的颤抖，“不可能海神明明”

她的话戛然而止，黑云涌入她的眼眸，与刚才那个人截然不同，宛若另一副面孔，更为大胆，更为恶劣，如海中遇到争抢猎物的白鲨。

“原来是你，你回来了”,,